槿记糖铺(150)
钟予槿见他沉默不语,只能开口提醒道:“大人,既然我二伯说了,烧库房的事是我继母指使的,那就把她也叫来,冤有头债有主,二伯不能白白背这个黑锅。”
钟二伯听见她说这话,也跟着附和,“大人,您是清官好官,不能把罪名都安在我一人头上。”
魏敬亭看着这张没出息的脸,转身回到桌案,无奈地说道:“去,你们把钟夫人给请过来。”
郑氏进入公堂时,下意识地抬起手帕偷偷瞄了堂下跪着的众人,随后便开始哭哭啼啼地跪下磕头,直到魏敬亭再三肃静才止住声。
魏敬亭问道:“郑氏,你二弟说是你指使他找人烧了槿记的库房,此事可属实。”
郑氏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迷茫地看了看周围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民女并不知情啊。”
听到郑氏说不知情,钟二伯猛然觉得这根救命稻草马上就要抓不住了,吓得他咽了咽口水,“大嫂,咱不能把事都撇得一干二净啊,您当日和我一起商议的,现在怎么翻脸不认人。”
郑氏停下哽咽声,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什么一起商议的,二弟你不要胡说啊。”
“清官大老爷,我一个寡母,向来本分守家,从不敢和这些兄弟们商议的。相公去世后,一直都是槿姑娘管家,剩下的二房,三房辅佐,我是插不进去手的。这几日,我都在忙着给我女儿办生辰宴,哪里有功夫去干这种事,何况我一个女人家,就是本事再大,也不敢去找这些凶神恶煞。”
“再说,富贵可是二弟身边的小厮,和我们大房有什么关系,大人有所不知,我们钟家三兄弟,三姊妹不再像从前那样在一个院子住了,大家都是各过各的日子,二弟的事我一个常年不出门的寡母怎么能知道呢。”
“槿儿能找证人出面告状,二弟单凭一张嘴,就来污蔑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魏敬亭点了点头,和郑氏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眼,“确实如此,钟二伯你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别拉无辜之人下水,何况这是你大嫂,你张口就说是她指使你做的,她一个妇人如何像你这般心肠歹毒。”
“来人,钟家二老爷意图毁坏他人财物,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慢着,请大人先留下二伯,民女还有一事要上报,这件事和二伯也有关系。”
魏敬亭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还有状要告,速速说来。”
钟予槿接着说道,“魏大人,上年十月,民女受族亲所托,前往昌州运送货物,谁料半路忽遇劫匪,家仆暗中勾结匪徒,意图联手将民女杀害。”
“民女侥幸逃脱后,族内长老和叔叔伯伯一致认为是民女办事不力,故而将民女赶出家门数月,这件事二伯也在场。”
钟二伯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只看着钟予槿点点头,转而想到若是能将郑氏拉下水,也算给自己报仇了。
“大人,确有此事,小民当时觉得我这侄女好不容易从劫匪手里逃回来,却受到我大嫂的刁娜,大嫂还劝说其余族亲将我侄女赶出家门,现在想起来,我这大侄女可是真惨,大嫂您是心怀不轨,早就预谋好的吧。”
郑氏没料到钟予槿会说这件事,“大人,确有此事,只是当时族内长老一致认为是槿姑娘办事不力,再者临近年关,我们商户都在忙着买卖货物,若是让旁人知道我们钟家损失这么多,一定会想办法排挤我们,故而没有报给大人,我也是逼不得已,想着槿姑娘先出去住上几日,日后我想办法请她回来就是了,二弟,怎么能是心怀不轨。”
这件事说来和他也有些关系,想起郑氏每年给他分的那些金银珠宝,魏敬亭有些心虚地转过身。
“槿小姐,您看这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您现在说出来本官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再者近年昌州,端州,劫匪肆乱,朝廷已经派了不少的人来剿匪,可是至今都未能铲除,这朝廷的人都拿这些人没办法,我们临州又有什么办法呢。”
“何况当日和你一起运货的家仆都葬身,死无对证,你也说只是怀疑家中族亲和劫匪可能勾连在一起,又没有真切的说法,本官不能因此就随意冤枉无辜之人。”
“更何况旁边的妇人是你的继母,听说你年幼丧母,家中都是由你继母操持,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你也应该体谅她一个寡母,不敢随意揣测她。”
钟予槿义正严词看向魏敬亭,“民女还有证人,此人正是和我一起运送货物的家仆,他能讲出来当日的原委,还请大人容民女将他带来。”
说罢,钟予槿起身走到门口,将苏牧招了过来,魏敬亭和郑氏都瞪大眼睛,盯着缓缓进入堂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