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日日想和离+番外(120)
从刚刚将解忧草扔到一旁,跳下山崖拉住叶非晚的手开始,他便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当初,曲烟入宫,她曾问过他:你愿不愿意放下一切,只带我走?
他没有应,也没有阻止她入宫。
可是,刚刚在山崖之上,看着她就要坠入云雾之中时,他心中的惶恐出乎了他的预料,心口似是骤然停止跳动一般,整个人几乎未曾思虑便跳了下去。
直到她顺利爬上崖顶,方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当压在她身上时,他是真的提不起半分力气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倒在了哪里,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察觉到身下之人竟然是她,娇软的身子,分外的熟悉,不只是……定亲那日,她给他下药那晚,似乎……他在其他时候,也曾这般近距离碰触过他。
他却不记得了,竭力的回忆,却被腰上轻轻扶着的一只手打断了思路。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拥他。
很小心翼翼的动作,只是扶着他的腰身而已,却像是有源源不断的温暖袭来一般,将他灼的瞬间清醒。
他在做什么?竟为了这样一个曾逼迫他的女人,连命都差点舍了?
心中大惊,便是连她都不愿理会了,他想不通自己心中是如何想的,只想避着她,似乎只有这般,心中才会好受些。
“吱——”却在此刻,厢房门被人轻轻从外面推开。
只听着脚步声,封卿便认出了来人是叶非晚,依旧躺在床上紧闭双眸假寐。
他尚不知……如何面对她。
叶非晚也未曾作声,站在里间门口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将手上的食盒放在桌上,复又将另一手拿着的白衣放在床边。
“我去买了件成衣,虽比不上你平日穿的,却总比你现在沾血的白袍好些。”她淡淡道,声音比起方才的委屈,早已十分平静。
“……”封卿一如既往的未曾作声,只是睁开眼,看了眼身侧的成衣。
叶非晚再未生出多余的情绪,见他一动不动,便将成衣抖开放在一旁,上前便要解开封卿的腰封。
“做什么?”封卿突然道。
这倒是他自断崖山上回来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叶非晚抬了抬头:“你双手不便,我帮你换衣裳。”
封卿神色一滞,莫名耳根微热,最终只道:“你且出去,我……自己可以。”
叶非晚看了眼他的手,最终没有多言,转身走了出去,腾出里间的位子。
房内一阵窸窸窣窣之声,封卿的动作很缓慢,想来手还是疼的,一件衣裳,他换了近一炷香的时间。
叶非晚再走进去,沾血的衣裳已经被扔在地上了,想了想,她将衣裳团成团:“这衣裳是不能要了,一会儿我便扔到伙房中烧了。”
“……”封卿再次沉默下来。
叶非晚起身,走到桌前,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米饭一盘盘端了出来,白粥还冒着热气。
她看了眼封卿:“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封卿皱眉。
叶非晚解释道;“你救了我,是我的恩公,我伺候你也是应该的,所以,不用觉得不自在。”她在厨房等着餐食的时候,便已经想通了。
封卿救了她,只是恩公。就算没有前世的教训,以他现下对她的态度,也不像是在意她的模样,她又何必热脸去贴旁人的冷屁股?
只是,听她说完,封卿的脸色阴沉了些,比方才的面无表情添了几分寒意,他平静道:“我自己吃。”
叶非晚没有阻拦,点点头,给他将碗筷放好,坐在对面自顾自的吃起来。
封卿起身,坐在一旁,受了簪伤的手虽痛,却仍旧可以活动,他拿过筷子,最终抬眼看了眼对面的女人。
现下的她,比方才刚刚出去的她要从容的多,他却只看着那份从容刺眼。
恩公……明明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可心中就是生气,很是生气。
明明是他不理她,怎的此刻……被气到的人,似乎也是他?
思及此,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整顿晚食,二人一言不发。
待吃完,叶非晚方才重新打开食盒,从最底层拿出一碗药,滚烫的药汁此刻已经变得温热,她将药放在封卿跟前,这是她方才在厨房时煎的,为免他因着伤口过深,而夜间发热。
封卿似没想到她备的这般齐全,再次望她一眼,仰头将药汁一饮而尽。
叶非晚忍不住瘪瘪嘴,方才煎药时,溅到手背上一滴,她便尝了尝,很苦,比前世她喝的那些药汁有过之无不及,他倒是喝的平静。
不过,未曾多说什么,叶非晚将碗筷重新收拾进食盒中:“我已吩咐了店小二送来热水,你一会儿沐浴完便在床榻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