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薄情(718)
程丹若忍俊不禁。
可不是,冯四不告而别,等于给了张佩娘一巴掌,张佩娘在他们夫妻面前说回娘家,反手回了冯四一巴掌。
“都是第一次成亲,都是家里老幺,不肯相让也正常。”她道,“这回是子彦不好,不怪弟妹。”
谢玄英点头:“下回我说说他。私底下再不合,也该给弟妹体面,这样把弟妹扔下,未免太不负责,真有万一,有他后悔的。”
程丹若见他面色不佳,故意问:“别说人家了,若是你,会把我丢下吗?”
“你不把我丢下,我就烧高香了。”谢玄英白她,“还我把你丢下?”
她顿住,随后若无其事:“饭送来了吗?”
“算了,我不记仇。”谢玄英推她,“别站门口,风大。”
“又不冷。”她说着,还是老实进去了。
暴雨倾斜,但训练有素的私兵团队,还是井井有条地布置好了一切。
程丹若和谢玄英分了一个砂锅,里头是鸡块、土豆、白菜、蘑菇和火腿,就着米饭吃,若不是事态严峻,倒还真有几分露营的野趣。
用过饭,没有再洗漱,程丹若和他道:“今晚你好好睡,我盯着。”
谢玄英道:“我昨晚睡过,不要紧。”
“这一路有的熬呢。”她摇摇头,“好好休息,张氏那边有什么事情,我过去也更方便。”
这倒是真的,谢玄英接受了妻子的体贴,铺好被褥睡下。
程丹若吹灭烛火,靠坐在床边。
雨声更大了。
寂静中,她听见谢玄英开口:“幸好当初,我坚持娶你为妻。”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我娶了不爱的人,也会变成一个坏丈夫吧。”他口气复杂,“无论大事小事,都觉得难以忍受,终成怨偶。”
“不会。”程丹若道,“你至少会给她体面。”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谢玄英摇了摇头。婚姻需要容忍,可无缘无故的,凭什么忍受对方?从小到大,他除了君父,可没忍过谁。
但喜欢一个人就不一样了。
心里有她,别说看她脸色过日子,有脸色看就不错了。倘若嫁到别人家,脸色都没得看,那才是真的苦。
“所以,婚姻还是应该先有情才好。”他由衷道。
程丹若道:“盲婚哑嫁,何来的情?”
他道:“定亲前应该见一面。”
“一两面就能了解一个人了吗?”她反驳,“最开始就是错的。”
谢玄英:“嗯?”
“婚姻大事,不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应该是自愿的。”她说着,亦忍不住叹息,道,“算了,都是空谈。”
谢玄英握住她的手:“你嫁给我,是心甘情愿的吗?”
“是的。”她说。
他放心了。
程丹若又问:“你怨过我吗?”
“从未。”他覆住她的手背,“无怨无悔。”
她扣拢了他的手指。
一夜无事发生,雨水不歇。
程丹若浅浅睡了片刻,大约三四点钟,谢玄英醒了。他坚持起身,说要安排一下后面的路程,她便小睡了会儿。
六点多,营地苏醒,护卫们收拾营帐,套马煮食。
行路艰难,众人一般吃早晚两顿,自然做得丰盛些。
程丹若不想多上厕所,只吃了两个馅饼,还是甜口的,腻得慌,但为了热量,尽数吞下。
出发前,她去探望了张佩娘。她面色苍白,眼圈下有明显的细粉,隐约透出淡淡青黑,似乎一夜没睡好。
程丹若没有点破,关照两句便离去。
张佩娘暗暗松口气,疲惫地倒在马车中。
潮湿的空气带来泥土的腥味,让她十分难受。一宿未睡令她头疼欲裂,只好含枚酸酸的梅子。
为什么会这样呢?张佩娘怔怔地想着,有一种想逃回家的冲动。
可她知道不能。
跟去贵州,本就是她父亲的主意。冯四想让她自行回京,但父亲说,战事不知多久能休,两人新婚不久,分离并非好事,要求她一同上任。
她不想去贵州,又穷又苦,冯四也不想带她去,怕被人知道笑话,可父亲坚持如此,他们都不敢违逆,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
回家只是说说罢了。
真要回去,父亲肯定会大发雷霆。
我该怎么办?
张佩娘有些绝望。
娘家回不去了,婆家也不好待,现在丈夫也抛下她……怎么会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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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旧是颠簸的一天。
堵路的石头已经被搬走,但中途马车陷入了泥潭,好在还是平安脱困,在傍晚时分到达了清平。
但清平县被叛乱的苗民围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