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学军和贾星影见鬼一样看着姜念，见姜念目光依旧纯净如水，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是疯了就好啊。

姜念微笑道：

“同志们，我再强调一下我们的分工。

我作为公司的主要负责人，分管公司的全面工作，主抓市场和人事两大方面。

武总掌管生产和产品推广，贾总掌管后勤和员工关怀，还没有跟各位见面的张吉庆张部长主管北方的业务拓展营销。

而张觉民张老师……”

“张老师是我们公司的技术主管，有过人的声望和见识，之前精华和面膜的研究开发已经充分证明了他的能力。

以后公司的产品，他负责全权开发，不止开发眼前的，还能开发未来可能会用得上的。

这个过程中包括我在内，所有人只有建议权，最终决定权都在张老的手中。

外行指挥内行是大忌，我绝对相信张老的能力，也相信张老对公司的忠诚，以后技术开发的事情全都由他拍板了！

一句话，做出来用不用、什么时候用是我们来商议，但是怎么做、做什么、用多长时间做出来这些都由张老师自己决定。

千万不要怕短时间内做不出成绩，也千万不要怕花费经费，可以不断研究、不断试错！一定要做出让消费者满意的成分！”

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张觉民鼻子一酸，两行浊泪不住地流下来。

这是真的吗？

我没有做梦吗？

所有的科学家都想要一个完全没有打扰，可以随意科研，不用担心产品进度的环境。

张觉民从三十岁之后已经抛弃了这个念头，没想到六十五岁高龄，他期盼的一切居然真的到来了！

巨大的幸福感让他感觉一阵阵眩晕，姜念和贾星影赶紧上前搀扶，才让这位老人坐下。

“好，好，我……我一定……”

“别这样嘛。”姜念道，“研发归研发，但是一定要说好。

我会给张老提供最好的环境，但张老还是不许加班——

如果必须加班，每加八小时将强制公休一天，同时加班费也一分钱不能少。

如果影响了张老的身体健康，项目我宁愿停了不做！能行吗？”

“行，行，行！”张觉民泪如雨下，“我不加班，我养好身体，我……呜呜呜，我……”

老人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姜念舒了口气，满意地道：

“好了，没什么事就散会，下次开会不能超过半小时，久坐对身体不好。”

姜念百分百相信张觉民的赤诚和敬业，但研发这种事情不是靠这赤诚就能成功的。

很明显，后世绝对没有牛眼泪这個成分。

这种诡异的成分只能在修仙志怪小说中看到，一个日化产品中是无论如何没有这种东西。

也许前世的时空中张觉民也做过尝试，但最后走到了失败。

研发这种东西多烧钱？

可能上亿烧进去都毫无作用。

张觉民能提出这个项目，正是合理地帮自己消耗面膜的巨大利润。

就算，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造出了原料，离成品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

嗯，怎么看我们这也不像能造出世界领先原料的样子，我这次应该稳赔不赚。

张老真是忠臣啊！

咳，不行，吸取上次的教训，不能大意，招工的事情还得我亲自把关，千万别把神秘大能招进公司了。

可惜不能在招工广告上写来混子，不然……

“武厂长去办税，星影陪我去招工，

阳历年快到了，咱们得抓紧做强做大了！”

“是，一定不辜负小姜总的期待！”三人一起说道。

•

姜念和贾星影蹦蹦跳跳离开，武学军也跟着离开。

可他稍稍犹豫，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会议室里孤独的张觉民。

张觉民推开窗户，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消瘦的背影第一次如此高大。

武学军静静地站在门口，听他对着窗口，用轻柔却格外浑厚的声音念道：

“夫难平者，事也。昔先帝败军于楚，当此时，曹操拊手，谓天下已定。

然后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

然后吴更违盟，关羽毁败，秭归蹉跌，曹丕称帝。凡事如是，难可逆见。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武学军不知道张觉民在背什么。

这么老知识分子刚来的时候还挺喜欢掉书袋，现在已经许久不曾如此感慨过了。

他走回会议室，低声道：

“张老，您得给我说个准话，这东西到底能不能成啊？”

“你不相信吗？”

“我相信您的眼光和对公司的忠诚，但是牛眼泪这种东西，您确定真的能造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