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可嘉，可作为扬帆日化的高管，张觉民还是有义务劝姜念冷静。

“小姜总，皮尔内可不是一般人。

他多年前就是皮肤医学领域的专家，在学界的人望非常好，我们……我们这次是遇上强敌了。”

姜念呵呵一笑，心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皮肤修复师在维生素C和神经酰胺的研究上独步全球，现在再加上米酒肽，我们的几个项目完全撞在了别人的枪口上，这不赔钱才怪？

哇，我之前都没有注意我们之前的研发套路正好跟别人撞车。

这不是好事吗？

我可以借着研发的理由大幅投入，之后跟人正面对碰——没打过别人这能怪我吗？这不怪我啊。

哎呀我真是个天才，这次不是稳赔不赚，搞技术的跟皮尔内这样的顶级高手对撞还是差了很远啊。

她微微一笑，平静地道：

“张老师，我们品牌成立以来一直以冲击高端为目标，在这条路上我们这是多少次跟强敌交手了？

最初是希尔娜，后来是千层雪、圣光日化，它们各个都身怀绝技，最终还是倒在了我们的手下。

我们的研发团队当年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研制出了世界顶级的透明质酸，现在又不断推陈出新，造出了这么多优秀的产品，现在我们空前强大，有什么好怕的？”

“米酒肽说穿了不过就是一种酵母提取物，选择的菌株、发酵的条件都不同，立本成熟的产品中每个批次的味道都会有不少差距，不光是我们，皮尔内也造不出完全一模一样的东西。

既然如此我们有什么好怕的？被他们三言两语就吓得不敢动弹，那以后对手开发透明质酸，我们是不是也拱手把透明质酸的产线也停了？”

张觉民万万没想到姜念居然有这样的决心和觉悟，老人鼻子一酸，缓缓点了点头：

“小姜总，可如此一来，我们的投入将非常巨大，您今年还有很多项目要做，我们的维生素C厂、透明质酸厂都要运作，海外的医美项目投入也要布局，还有令尊的球队，这……”

“别说了！”

提到球队姜念就上头。

我宁愿把钱全都烧在这，那也是为了追求真理飞蛾扑火般的英勇，以后赔地请假当场大家也会赞叹我的勇气。

可投国足赔的倾家荡产……

算了，姜念不想做这么丢人的事。

“不要在乎钱的问题，我姜念对钱没有兴趣，我们得格局大一点，眼光长一点，不能总是计较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事情。

加油，张老师，我非常看好你的能力，皮尔内也是人，年纪也不小了，我不相信他比你更强！”

张觉民这会儿终于忍不住，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居然呜地一声哭出声来。

在不远处装作冲咖啡实则暗中观察的李东还是第一次见到老人如此失态，也愣在当场，完全没有注意到热水已经溢出了咖啡杯。

“张老师，这是……”

他见张觉民缓缓放下电话，赶紧快步上前，苦笑道：

“您，您也别太难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贵公司……呃，咱们公司今年还有很多业务要做，皮尔内的资金比我们充足，设备比我们先进，能调动的人才肯定也比我们多，我们应该暂避锋芒，等待时机。

依我看，咱们再过个十年，或者二十年，等越来越多的人才成长起来，才是我们反击的时候，现在冲锋……”

“李东！”

张觉民沙哑的声音响起，让李东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

“您，您说。”

“你今年多大了？”

“惭愧，我今年已经28了。”李东老老实实地道。

张觉民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微笑道：

“我28岁的时候，百废待兴。

当时我们住的是茅草做顶，黄泥做墙的破屋，开的是老大哥在卫国战争打坏的拖拉机，用的是玻璃厂淘汰下瓶瓶罐罐。

那时候我们也知道自己的学历低，设备差，但我们知道一件事。”

“有些事情，我们不做，永远没有开始，差距永远摆在那里。”

李东缓缓垂下头，不敢直视老人炽热的目光。

张觉民继续说道：

“我们现在已经是国内第一，是国内日化产品的名片，连祂说起我们也倍感骄傲。

我们公司背负的很多，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我们已经没有后退的权力了。”

“如果我们退了，以后国内的日化企业会明白巴别塔是不可攀登的。

大家只在低端的产业中搏杀，拱手把丰厚的利润让出去，任由那些国外的企业用简单的话术捞走丰厚的利润。

这还不算什么，一旦我们退了，之后其他行业再遇上这样的难题，会不会以我们为榜样，也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