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70年代做文豪(45)
初雪一手搭在秦松曲起的手臂上借力,一边低头认真看路,嘴巴上还在说:“明天你就跟我一起拔秧苗,可不兴再跟我哥他们一起去干重体力活了。”
“唔,明天再说吧。”
秦松答得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总不自觉放在初雪搭着自己手臂上的力道。
偶尔加重,那是遇到她要借力的时候。多数又是很轻的,那是路况平坦好走的时候。
忽听初雪一声轻呼,秦松就感觉自己脚下一空,整个人滑了一下,被初雪抱住腰及时稳住了身形。
反应过来,秦松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不注意脚下,一下子踩到了稀泥窝里。
初雪轻轻捶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他:“你难道是小孩子吗?刚才还各种让我注意脚下,转头自己就不注意了!”
秦松感受到她纤细的手臂还揽在自己腰上,后背一紧,仿佛有一股电流蹿上了头顶,让他难得窘迫又无措了片刻。
手上握着的手电筒光束往下一垂,昏暗中秦松含含糊糊:“嗯,想点事,走神了。”
初雪又“哼”了他一声,松开了胳膊重新挽住他手臂,这次挽得更紧了。
看来表面稳重可靠的三哥,也有不靠谱的时候啊。所以她也要注意扶着他呀。
而秦松感受到的只有扑鼻馨香中的一团柔软,就那么贴着他的手臂蹭啊蹭……
秦松:“......”
西南省城。
《进步青年》报社编辑部。
作为西南省第一大报,编辑部的编辑们却并没有外界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并非投稿太多,审稿困难。
事实恰恰相反,因为前些年的《为降低稿酬标准告读者、作者书》再度被翻出,成为了某些居心不良者指牛打马的幌子,很是疯狂呐喊了一朝,闹得书报行业被迫取消了稿费制,取而代之的是以纪念品或赠样书作为报酬。
说句实在话,人若是不能吃饱饭,还谈什么作学问写文章?
虽然现在这一朝波折已经过去,可到底才一年不到的事,很多拿笔杆子的人要么现实生活中正在遭受不幸,要么放笔多年再拿起来就艰难了,抑或是对之前的事心有余悸,认为如今社会风向不对,不肯轻易写文章。
于是努力多年好不容易才争回“发声自由”的各大报刊面临着同样的窘境——无稿可审,无稿可登。
当然,也并不是说就一点投稿都没有,总会有年轻人愿意为自己的思想,为自己的言论挥洒青春与热汗。
然而这样的稿子,总归是不如曾经那些文笔老练,文风自成一派的“老笔杆”来得优秀。
这个午后,眼看就要到新一期敲定稿子送去印刷的最后期限了,编辑部里虽然安静,空气中却浮动着一片难言的焦躁。
主编出来,随手捡起某位编辑放在一边的投稿看了看,也是皱起了眉头。
编辑见状,叹了口气,为难道:“主编,您看,这些稿子,要不然就不刷下去了?”
最后半天的选稿期限,没办法,他们又把之前刷下去准备退掉的稿子重新翻了出来交换着看,想着是不是有审漏掉的好文章。
然而多半都是有些缺陷的“次稿”,所以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吗?
主编眉头紧锁,抿着唇半晌没说话。
显然他也是纠结的。
一边是迫切需要送去印刷的时间限制,一边是稿子数量和质量都不够理想。
到底该妥协还是耽误出刊?
恰在这时,楼下有人噔噔噔跑了上来。来人气喘吁吁,拿着几个信封道:“各位编辑部同志,这里有几封刚到的投稿,请你们签收一下。”
编辑部所有人的目光唰一下就投了过来,灼热而激动。
把送信员看得一个缩瑟,抱着几封信后退了两步。
主编一个抢步,上前躲过信封,就站在那里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一封。
其他人也不再二度筛选了,纷纷离开座位挤到主编旁边,伸头探脑地也去看。
送信员见状,摸着脑袋一头雾水地转身下楼。
才刚下完一层楼梯,送信员就听到楼上猛地传来一阵叫好声,一时间,这些文人的地界儿也热闹得跟供销社一样了。
可见热闹这事儿,是不分有文化还是没文化的。
自觉思考出一个“真知灼见”,送信员心满意足地走了。
编辑部里,因为平时阅读量大,几乎人人阅读速度都飞快。主编迅速看完第一封信里的七张写得满满当当的信纸,脸上露出惊喜满意之色,不多迟疑就直接让人把这封信放在要送去印刷的文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