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70年代做文豪(16)
明明平时鸡毛蒜皮的事也不少,就为着一把茅草一根蒜苗都能吵吵闹闹的人,却会这么默契地一起干出这么一件一旦爆发,谁都讨不了好的大事。
为了不让两人的努力落空,秦松很是配合地加入了新话题,作出一副兴致颇高的样子,偶尔还会对自己感兴趣的地方插上一句嘴。
罗叔说:“这回抢肥料的任务十分艰巨,咱们提前一个小时出发,总不能再被人截了胡吧!”
秦松点头:“说不准人家半夜就出发了,毕竟再不下肥,地里可等不得了。”
罗叔皱眉:“不能够吧,之前就已经有不少人拉够了。”
秦松:“谁知道呢,谁不希望自己大队的肥料早点到位,是吧?而且四月插秧过了,六月收了麦子不又要种苞米了,果园里果树多的也要使劲上肥了。”
眼见着罗叔被秦松的话越说越忧心,都没功夫担心这个知青有没有看见王大富了,一个劲儿发出催促的声音让大黑牛走快些,初雪默默看了看一脸正经诚恳的秦松,暗自反思自己不该怀疑秦松是故意吓唬罗叔的。
况且秦松说的话也挺有道理的。
暗戳戳满足了自己一点恶趣味的秦松感受到初雪的目光,侧眸于青黛色的天光中对着她温和一笑:“怎么了?”
初雪摇头,也跟着发起了愁:“没什么,就是担心肥料真被人抢先拉走了,苗床里的秧苗已经等不得了,再拉不到肥料,老支书和大队长肯定要一起去公社找领导哭了。”
秦松:“......”
坏了,把小姑娘也给吓唬住了。
“嗯......其实,公社那边肯定是有登记的,知道轻重缓急,谁都不敢耽误春耕这样的大事,毕竟这个责任太大了。”秦松努力描补。
可惜大概是之前他装得太好了,罗叔和初雪都没被安慰到。
也是幸好罗叔和初雪都顾虑着秦松这个“身体不好”的知识分子,好歹没有提出让两人下车走路,好叫罗叔赶着牛车先行一步。
换了平时,罗叔可舍不得让大队里唯一的这头大黑牛累到。可今天情况特殊,等赶到公社的时候,大黑牛已经累得尾巴都甩不动了。
公社就是泥巴马路边上的一座院子,双开的大门旁边挂着“月牙公社”的字样,里面有个宽敞的院子,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排青石条铺就的台阶,往台阶上走几步就是几间办公室。
这就是公社领导们上班的地方了。
台阶下左右两边,一边是负责卖东西,同样也收购东西的供销社,另一边则是负责发放肥料粮种等农业资源的农机社,这里还有既能给人看病也能给家畜看病的卫生室。
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不过初雪和秦松都没进去,而是继续在大门外的马路边等着。
每天早上七点都会有一趟从白鹭县城开往月牙公社的客车,抵达后等半个小时又返回。第二趟则是下午五点从县城开下来,半小时后再度从公社开往县城。
一天就这两趟,错过了就只能徒步跋涉四十多里路,途中还有不少荒无人烟的路段,便是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轻易尝试这种交通方式。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车还要多久才能到。”初雪用带来的一块垫子往路边的石头上一铺,招呼着秦松坐下来。
秦松也深感没有手表的麻烦,“刚才我看办公室里已经有人在打扫,应该等不了多久了。”四月末的早上七点,大概也就是刚天亮不久。
现在天边已经出现依稀的晨光,有艳丽的霞光烟雾般丝丝缕缕地自山峦后面氤氲而出,初雪迎着东边眯着眼,轻轻“嗯”了一声。
秦松看了看她的眉毛,又看了看山峦黛青色的弧线,方知远山眉的称谓打哪里来。
第9章 县城采购
经过漫长的等待,客车终于来了又走了。
客车是一辆白底红漆的老式大巴,为了多装些人,也为了更方便放农民们的箩筐背篓等随身物品,座位几乎被拆了一多半,只留下少部分位置。
人多的时候这些座位就是老弱病残专属座。现在就属于人少的时候,秦松和初雪顺利坐到两个位置。
按照习惯,秦松准备往最后一排走,然而初雪却一把拽住他衣袖,把他往前排拉。等到车上了路,秦松才明白初雪为什么要拉他坐前面。
因为这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又一次整个人往上一抛,秦松狼狈地拽住座位边边,还不等屁股在座位上重新坐好,大巴又是往右狠狠一颠。
秦松就觉得自己成了大铁锅里的豌豆,被技艺高超的厨子以极高的频率不断高空颠勺。
心脏紊乱了跳动的节奏,还没等人庆幸扛过了这一波翻转,下一波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