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觉得不太行……”他盯着鞋子8厘米的细高跟，仿佛盯着一个随时会扑到他脸上的大蒜精。

“在宴会上你可以一直依赖我，”图尔斯伸出胳膊示意，“我会陪你慢慢的。”

“我们在这个世界见第一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穿裙子很好看，想着什么时候看看一整套的效果……算我求你，好吗？”他哄着霍宁穿上高跟鞋，纤细匀称的小腿因受力绷得笔直，图尔斯忍不住弯下腰摸了摸，“我果然没猜错……真的很美。”霍宁歪歪扭扭地挎在图尔斯臂弯，跟着他走向门前，使魔化作了一个穿燕尾服的英俊年轻人，已经将车开到指定位置等候。

霍宁小心翼翼地坐在后排，因为害怕把裙子压皱了，姿势有些僵硬。他百无聊赖地看窗外飞速倒退的灯光，看着灯光从稀疏到密集，又随着车子往城外开，渐渐稀疏下去。举办宴会的会所位置非常巧妙，处于市郊靠近城市的一侧，周遭景色优美，足够空旷安静，又不是特别远离市区，足可见海城的非人类们为了一睹地狱来的大恶魔，下足了血本。

汽车停在会所门口，迎宾上前，却发现司机一直保持躬身的姿势站在车门前，没有打开车门的意思，而车内也迟迟没有动静。车内，图尔斯从储物箱中取出一只小盒子，他打开盒子，红色天鹅绒衬布上放着一只镶黑曜石的黑蕾丝项圈。

“差点忘了这个。”他将项圈围在霍宁脖子上，调整了一下位置遮掩住他的喉结，并确保那块黑曜石位于脖子的正中央。他双手按在霍宁肩膀端详一阵，沉吟了一会，取出了一只简单的化妆盒。

“这样……”软毛的眼线笔落在霍宁眼周，直到眼尾的位置微微上挑，原先看起来单纯无辜的眼睛霎时间添了些张扬凌厉的意味。图尔斯为霍宁画完了眼线，又掏出一支口红来，血族因缺乏体液显得浅淡的唇色一下子鲜艳起来。霍宁睁眼，借后视镜观察自己的脸，竟一时不敢相信镜子中那个人是自己。

“这样就可以了，”图尔斯满意地点点头，使魔鲍勃极有眼色地打开车门。车门终于打开，血月之宴的主角大恶魔图尔斯终于出现在万众瞩目当中。但是大家都没想到的是，这位尊贵的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在下车之后竟然绕到了车的另一侧，降尊纡贵地亲自打开车门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一只苍白色的手搭在他的掌心，手指纤长比例赏心悦目，随后是一条骨肉匀停的小腿，蹬着黑色的细高跟。穿黑色晚礼服的女子从车中迈步而出，栗色的长发发根微卷，披散下来垂下肩头，和头发同色调的棕褐色针织小披肩掩盖了他不够丰满的胸部。黑色的晚礼服是露背款式，后背一直到腰部才有布料围合，露出匀称的后背和微微凹陷的脊柱沟。层叠的裙摆下端有三角形镂空花纹，行走间可以看见裙下白得惊人的腿。他抬头，精心描画的眼线微微上挑，艳丽的唇带着凌厉的攻击意味，像是剧毒却美艳的花，在黑暗的最深处绽放。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大恶魔带来的女伴吸引了过去，他是个生面孔，身上似乎也没有某些古老的血族家族的特质。没有人会在这种场合窃窃私语，但眉眼交错之间大伙都满是好奇。

这个时候这位不知名的女吸血鬼开口：“父亲。”她的声音很中性，足够有力，符合妆容充满攻击力的特点。

那么有一件好奇的事得到了解决……关于血族和恶魔的关系。所以这位大恶魔不远万里跨过位面的阻碍，从地狱深处爬上人间，就是为了收养一只漂亮的小吸血鬼？在场的某几个血族家长思量之间已经有了打算，准备回头就从自己的子嗣里挑一挑，看看有没有人能得到恶魔的垂青。

而霍宁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赴宴的客人身上，他忙着和高跟鞋作斗争。即使有图尔斯作为依靠，初次穿高跟鞋就想要驾驭这种高度还是有些勉强了——之前霍宁换女装是为了用女性身份参加赛车，穿的都是普通板鞋。他挎着图尔斯的手臂，与他亲密地贴合在一起，走得还是有些跌跌撞撞，霍宁发誓，他好像听见了周围有人在偷笑。

非人类的晚宴流程与人类自助宴席类似，唯一的区别是上来的食物非常猎奇——你永远不会在一场人类的宴会上看到小山一样的生肉，摆在玻璃瓶里、标签上画着人类头像素描的鲜血，新鲜的蠕虫和大块的硫磺。说句实在话哪怕现在是吸血鬼的霍宁，看见这堆东西也感觉足够倒胃口。

几个对大恶魔感到好奇的非人类壮着胆子过来交谈，图尔斯被迫社交不得不离开霍宁身边。好在之前大恶魔对他的女伴的占有欲非常明显，也没有人不长眼上前撩拨霍宁。霍宁乐得清闲，一个人举了一杯血酒站在角落，找准了身体平衡快乐地做一个漂亮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