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晕反派黑莲花后+番外(105)
一路上,只听得见脚踩在泥路上的声音,深深浅浅,赶路的几个人, 都莫名安静极了,沉默得正如挂在天边的那阴沉的乌云。
突然,走在队伍末尾的陈三停住了脚步。
几乎是他停下的一瞬间, 其他人也约好了似的,纷纷止住了脚步。
风停,草木沙沙声停, 人停,细碎脚步声停, 重回一片寂静。
“出来!”
陈三朝着空荡荡的地方高喊一声。
似乎没有人回应。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几片飞刀直直地扎进草堆旁的一棵大树上, “楞”的一声响, 刀尖足足扎进坚硬的树皮几寸之长。
藏在林子里的飞鸟惊起,扑腾着翅膀,在头顶盘旋几周, 又极快地飞走了。
寂静被打破, 草堆里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其他人抓牢身上带着的武器, 如一张紧绷着的弓,利箭随时离弦。
陈三又抓了一手的刀,预备朝着草堆射过去。
忽然,一只手横在他的面前。
原来是领头的顾如晖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所有人都紧觉地盯着那堆羊茅草,它不高不矮,刚好没过一个成年男子的膝盖。
先前射出去地的三记飞刀,还深深地扎在树皮里,草堆动得越来越频繁。
是人?是兽?
横在陈三面前的那双手,正要缓缓放下——
突然,草丛里,先探出一只手来,只露出几根青葱似的手指,随后是半截手腕,纤细白净,却有着零零散散的小伤口,有些结了痂,有些是新伤口,还沁着几滴血珠。
随着那只手往外探的动作,一片灰布的袖角也跟出来。
是个女人,年纪不大。
最后,拦住陈三的那只手还是放下了。
陈三心领神会,换了个招式,飞刀只藏在手中,并不再做一副随时要扔出去的架势,而是暗中蓄势待发。
直到那双手的主人探出头来,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青涩面孔。
紧绷着的弦终于放松,几人手里的武器默默收了回去。
顾如晖带着些诧异,欲往前走,又想起什么,生生停下脚步,只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
屋外传来小丫鬟被责罚的声音,只听那说话的架势,也能联想到训人的大丫鬟是如何插着腰,颐指气使地训斥着一个低着头的小丫鬟。
耳边尽是她不真切的骂人声,只能听个大概,声音却奇响,听着好像就是从极近的地方传来的,但实际上,这座小院里早就空了,根本没有丫鬟在。
只有甘鲤一个人,赌气似的闷在房里。
没想到杜府懂事的大丫鬟里也有这么大胆的,吵得人心烦。
她想出门劝架,又猛地停下了迈出房门的脚,重新坐回到那张椅子上,顺便把窗户都关严实了。
椅子被坐得久了,还残留着淡淡的热度,重新坐上去怪不舒服的。
甘鲤又疲倦地托起身体,坐在了一张整齐的榻上——
蚕丝被铺得方方正正,只是表面有些皱,可见昨晚并没有人在上边睡觉,而是在床边枯坐了一整夜。
几乎是没过多久,骂人的声音就停了,耳边总算是清静下来。
甘鲤在心里冷笑,果然是他耍的把戏。
她又气又后悔,自己就不应该因为一时的心软,相信了他最后一次。
好了,现在想走也走不成了。
就因为昨天她和黑莲花吵了一架。
不,说是吵架,不如说是一场不太和谐的谈话。
顾如晖被排挤走,虽然提前了一点点时间,但也是剧情里安排好的,她不懂杜清宴为什么要横插一脚,又多使个剧情里没有的阴险下作的法子
——显然,他是因为跟着她,了解到了顾如晖是个怎样性格的人,杀人莫过诛心,特意针对他而想出来的手段。
不管她心里怎么给黑莲花找借口,最后的根源好像都指向她自己,只有自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变数。
如果她不和他走那么近,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甘鲤不解,她在对峙之前,已经尽量提前练习调整了自己说话的语气,尽量不显得那么咄咄逼人。
可开口之后,做了坏事的他却反而委屈起来,浅灰色雾霭般的眸子里全是对她的控诉。
从一朵黑莲花退化成了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不回答她的话,没头没脑地转移话题。
“你就那么关心那位顾大人?”
像是根本不期待她的回答,已经咬定了答案,他又接着说道。
“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急着把东西捧手奉上?”
少年步步紧逼,根本不留给她辩解的空间。
当然,甘鲤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他说的何尝又不是事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