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是我未亡人+番外(83)
皇帝:“……”
“臣已经查过宫中所有过世之人,没有值得在意的点。蛊毒这一可能基本排除了。”叶轻舟道:“有愧圣上,实在查不出原因。”
他们年少相识,彼此了解甚深,因此皇帝不问叶轻舟办事的细节,因此叶轻舟能看出来,皇帝虽然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必然已经是惊涛巨浪了。
皇帝道:“大师怎么看。”
“贫僧以为此事查不出来不能怪罪侯爷。”清远道:“侯爷天纵英才,终究是人力。”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很明确了,叶轻舟和皇帝心底同时一寒,清远又道:“陛下,天上之大,天下之大,地下之大。确实有些事是不能用常理解释的。”
皇帝道:“那依大师所见,应该怎么办?”
“厚葬二位娘娘,护国寺诵经整年以平复怨气,大赦天下,多行积德之事。”清远双手合十。
皇帝点点头,又问叶轻舟:“轻舟,你以为呢?”
“此事已经闹得后宫人心惶惶,绝不能再传到百姓耳中去了,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叶轻舟低声道:“鬼神之事,不管是不是真实存在,倘或大肆流传起来都必然动摇国本,圣上比臣更明白。”
“我明白你的意思。”皇帝道:“这件事要死死捂住。对贵妃母家就说贵妃小产,血崩而亡,伺候贵妃的宫人全体殉葬——贵妃以皇后礼下葬,夏嫔以贵妃礼下葬。民间严抓三年怪力乱神之事,具体细则发给御史台拟旨,倘或有人敢言及鬼神乃至涉及宫帷的,不交衙门,由圣安司处理,能教导则教导,不能教则杀。”
叶轻舟领命:“臣遵旨。”
一直到深夜这件事才算谈完,皇帝还有的伤神。叶轻舟离开上书房,刚要下台阶的时候突然听到清远在身后叫了他一声:“侯爷留步。”
叶轻舟停步。
深秋夜风,风中偶尔传来一声遥遥的铃声。清远站在台阶上,笼着手,袍袖飞扬,乍一看去确实有几分大师风范。
“上次在街上承蒙大师点拨,虽然我没太听明白。”叶轻舟懒洋洋地挑挑眉:“叫住我,可是又看到了我的什么事,想提点提点我吗?”
“侯爷聪慧非常,做事果决,一举一动皆是为了大局考虑,从前如此,现在也如此。”清远道:“但聪明人往往自误,反伤自己。我看到侯爷在走远路,没什么旁的可说,只能劝侯爷多看眼前人。”
叶轻舟目光沉下来,淡漠道:“清远大师是想和我说我妻子的事吗?”
清远默然,叶轻舟又道:“您多次劝我怜惜眼前人,我猜是因为我妻子当年在护国寺附近出事,所以您有某种莫名其妙的愧疚。但其实您大可安心,我从未因当年的事而怪罪护国寺,这点是非我还能分清,所以也就不劳累大师一个方外之人,天天操心我的私事了。”
他容色非常,看人总是含情,但此刻脸色漠然,没了笑意后,眉眼看去竟然非常的清冷肃杀。
清远叹息般道:“我佛慈悲。”
“我好得很。”叶轻舟转身走了,道:“少来悲我。”
第39章
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京城深秋多雨天,叶轻舟刚上了马车,就听到外面雨声滴滴答答,随即庞然大作,突然下起了暴雨。
闪电掠过,雷声轰鸣,连带着风也大。长宁侯府的马车虽说坚固,却也挡不住这样大的风雨,风顺着窗子刮进来,车厢里都凉飕飕的,不要提赶车的人了。
叶轻舟裹上披风,感觉寒意一阵一阵冲上来。今天赶车的人是冬至,雨这么大,不着急走,他敲了敲门板道:“冬至,先不用回府,进来躲躲。”
冬至多少年也是个闷嘴葫芦,听了吩咐不多言,回身钻进车厢,雨才方下一小会儿,他已经浑身都打透了,叶轻舟又翻出个大毛披风来递给他——他为人细碎,长宁侯府马车较其他人家都大,就是因为他马车里什么都放。
冬至道:“雨下的这么大,侯爷等会儿回侯府吗?”
“不回。”叶轻舟道:“去流风回雪楼。”
“侯爷今日与陛下议事时易听风来过一次,说侯爷要得急,将这份东西留下便离开了。”冬至从桌案下拿出一叠纸张。
这是「苏照歌」的生平相关。
叶轻舟低头翻看,第一张就是一副画像,画像上是一个中年微胖的男子,边上是易听风提的字「苏正行」。
叶轻舟一看到就忍不住笑了一声,把那张画像展示给冬至看:“看看,冬至,你信这是苏姑娘生父吗?”
苏照歌容色甚美,有媚气有锋芒,要不也难登「京城第一舞姬」之名。然而画像上的男子容貌——实在是说「平凡」都是抬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