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是我未亡人+番外(262)
【或许会一起绝望吧。】
【他一直沉浸在某种痛苦中。】
【这只是季犹逢和他之间的事。】
季玉钟的话仿佛魔咒一般萦绕在她耳边。苏照歌静静拥着被子坐在床上,边上放着的安胎药已经凉了。
可笑……可笑的话,可笑的看法。
当年或许会吧,当年她只是深闺弱女,什么都做不到。但如今她仍旧什么都做不到吗?
什么这只是季犹逢和他之间……她错了。她一直以来都想错了,这从头到尾都不仅仅是季犹逢和叶轻舟之间的事。
对季犹逢来说,这是他针对阿久的一场局。而对阿久来说,这是他对季犹逢的复仇。一盘棋有两个棋手,可她难道是棋子吗?是夹在中间的,某种介质一样的东西。季犹逢利用她伤害阿久,而阿久为了她去做一些什么事。绝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才是当年最痛的那个人,她才是经历了黑暗,流了血,恨得要死的那个人。
如果要杀季犹逢,也应该是她砍下第一刀和最后一刀。而不是坐在这里,像一尊花瓶一样静静看着叶轻舟奔忙,也看着叶轻舟受伤,这不只是他的事情。
叶轻舟被皇帝禁足在家,她听说圣安司提督一职由原一司长易听风代替。然而叶轻舟在家却并不清闲,苏照歌不知道他每天去前院都在做什么,但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前院。侯府大门紧闭,然而苏照歌却感觉府邸内有时有暗卫走动的声响。
她知道叶轻舟不是会坐以待毙的性格,或许他另有谋划。而她能做什么呢……
她是个杀手。只要季犹逢死了,就都结束了。
苏照歌的目光静静投进长夜,她不知发了多久的呆,随即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举起已经凉透了的安胎药,一饮而尽——
“别喝这个——”然而刚凑到嘴边就被人拦了下来。
“这都凉了,”叶轻舟蹙眉道:“我叫人又热了碗新的来,药凉了还怎么喝 ?又不注意身子了。”
苏照歌愣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叶轻舟坐在她身边,似乎觉得有趣,笑说:“一进门就看见你好像下个大决心似的要端碗喝药,怎么了,这药这么难喝,拖到放凉了,还得下个决心才能喝?”
“……”苏照歌说:“那也不是。”
“没准,自从玉钟来了,咱们几个用点什么药都是他来配。这小子下手黑,从来不考虑味道的。”叶轻舟说着不让她喝凉药,自己却顺嘴尝了一口。
苏照歌瞳孔大震,连忙阻止:“你也别喝啊!安胎的!”
“嘿,怎么这味还算舒服?”然而叶轻舟已经顺了一口下去,奇道:“我那风寒药苦得好像放了二斤黄连!”看了苏照歌复杂的脸色,又笑道:“尝一口罢了,说到底也是滋补的东西,又喝不死人。”
“安胎药是日常的东西,要是太苦就不爱喝了。”苏照歌无奈道:“风寒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本来就是那么苦的?我之前都没喝过风寒的药。”
当年还在侯府的时候锦衣玉食,日日有人来请脉,她从没生过什么病。后来去了流风回雪楼,最开始时条件艰苦,就算生病了也没有药物。后来内力练起来了,受伤常有,生病却很少。也就是和国公府那次受了重伤,在侯府养伤时被灌了不少药进去。
但那好像也不太苦。
“哪这么苦,宫里太医要是敢给后宫娘娘这么开药隔天就要被叫去问话了。”叶轻舟抻了个懒腰:“我看他坏心眼多罢了。”
“那你是后宫娘娘么?要叫他来问罪?”苏照歌没忍住笑了:“怎么说着说着就把自己比成什么后宫的娘娘了?”
叶轻舟弯了弯眼睛,转了个话题,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苏照歌顿了顿,道:“一切都好。”
又闲叙了几句,便一起梳洗睡了,她在孕中,便没有多胡闹。
清宁轩里暖意融融,雪静静地落了一院子,透过窗棂看出去,月光洒在雪面上,泛着光。不看外界的狂风暴雨,是她梦寐以求的岁月静好。
刚成亲那三年的每一个夜晚,几乎都是这样过的。甚至还要比那时更好一些,叶轻舟日日都在。她早年所求,如今都已经悉数得到。
其实只要她肯放下心,如叶轻舟所愿什么都不管,现在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然而,然而。
更深人静。
苏照歌突然睁开眼,双眼清明毫无睡意。叶轻舟已经睡熟了,他们两个不分被子,一张锦被下肢体交缠,叶轻舟的手护在她肚子上,把她整个人拦在了自己怀里。
前有七日香的事,苏照歌其实并不想在半夜偷偷离开,可侯府周边必有眼线,借着夜色掩盖,她才好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