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是我未亡人+番外(12)

作者:春山听弦

那声音时隔多年又在耳边响起,都是如此一般的朗润。

苏照歌僵硬回头,看到那人与她并肩蹲在石台上,中间隔着五步远并一副陌生的皮囊。苏照歌茫茫然抬头看他。

这男人生的好,他黑发如缎,只系根青色发带,清贵气中便添一丝落拓,生就一张跟女人讨债的脸,风骚尽在眉梢,情丝皆堆眼角。那眉那眼都曾见过千万遍,曾少女怀春时见,盖头挑开时见,午夜梦回见晨梦初醒见,而今再世为人,中秋夜湖边灯台上见。

就像在三生石畔等了很多年,再见时应该在一片水边。

叶轻舟看着那一只河灯飘飘走远,心里也说不上是难过还是怀念,只感觉一片悠悠,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必说,信笺隔着生死递不到她那里,一盏河灯载一句委婉万千的思念都嫌负荷太重,哪里还能承得起这些年的风霜和离愁呢?

便望尘如面,他低声道:“希望你也一切都好。”

苏照歌脑子一片乱,想你这是在为谁放河灯,为我吗?可你明明——你明明不喜欢我啊。

可惜不能说不能问,苏照歌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感觉自己满脸湿痕滑落,想必是很不好看的了。

叶轻舟叹了口气,拍拍手准备站起来,一回头看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穿了身石榴红裙子,偏偏配了个水青色衫子。其配色之大胆,效果之可怕,令他一看之下悚然震惊。

这姑娘哭的很伤心的样子,再一看还算是半个熟人——脸熟也算熟。

这一眼的功夫他便把满心悲愁都收拾好了,能拿出一副浪荡出息来笑对人世。

他敬仰道:“哟,苏姑娘。”

苏照歌蹲在地上站不起来,迷迷蒙蒙抬头看他,被那个称呼惊了一下,心想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又迅速反应过来自己在流风回雪楼跳舞颇有些名气,世子爷一向爱好个音律舞乐的,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

她避过脸不去看他,心里念了几遍「前缘皆断」。心想不去理他,按世子爷的脾气,得不到回应转身就走了,省的再闹出许多事端来。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叶轻舟过了这些年,早不是她印象里那个性格了。叶轻舟见这姑娘不理他,不知为何心里有点软,但这点心软挡不过长宁侯被姑娘无视的不爽,他懒洋洋道:“姑娘好薄情,姑娘流风回雪楼亮相那夜我捧了场,看姑娘衣着素淡,还给姑娘添了点妆钱,前两天京城大雨,可巧又遇到姑娘躲雨,看姑娘被困檐下,还为姑娘留了把伞,自己淋着雨回去,没想到一见面姑娘便如此凉薄,连句话都不愿意和在下说。”

苏照歌一哽,满心悲愁散了一半,心想你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就算是个正常男人,哪有看人家姑娘哭着呢说这混账话的!

等会儿,什么伞,前两天那场雨,那把画着梅花的——

苏照歌又没带个帕子什么的出来,只得先拿袖子把脸一擦,回身低头胡乱的一福身:“公子安好。”

叶轻舟哈哈了一声:“苏姑娘安好。”

叶轻舟道:“道谢呢?”

叶轻舟又道:“姑娘为何哭泣啊?”

苏照歌另一半悲愁也散了,有点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她低声道,“……承蒙公子关心,小女子不胜感激。我刚才献舞不小心被客人银角子砸了一下,实在是有点疼,因为这个才哭的。”

这完全是扯淡,但身边素材随手随用是必备技能。

叶轻舟居高瞧了一眼,没看出伤来,但转念一想舞姬伶人讨生活都不容易,碰上什么样的客人都说不准,这也是常事。

这苏姑娘瞧着出身良家,一时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他道,“这客人是挺不讲究的。流风回雪楼离这里那么远,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你跟哪个姑娘都这么自来熟吗?苏照歌心底想。

苏照歌道:“我们听楼主的吩咐来归去来献舞的。”

叶轻舟一哽。

归去来是他当年亲手画图纸吩咐人盖起来的,自然是长宁侯府的私产,叶轻舟就算是归去来的大当家,他没想到这事儿竟然出在自己铺子里,自己还在这儿跟人家小姑娘置气,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他咳了一声,道,“腿怎么了?蹲久了站不起来?”

苏照歌其实能站起来,但仍旧点点头。

叶轻舟一哂,抽出自己的折扇,一头握在自己手里一头向苏照歌那递去,他侧头看着苏照歌,用眼神示意她抓着折扇站起来。

苏照歌抬眸看着那把折扇,墨玉扇骨阴刻山水,半新不旧的扇坠,再往上看一截是骨节分明的手指,懒洋洋地搭在扇骨上。

夜空突然几声爆响,苏照歌吓了一下,抬头看,原来是有人放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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