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君(139)
“嗯。”
二人一并往里头去,途经早间的凉亭,晌午的春风更暖,扬得花枝颤颤。
贺思今偏头去瞧,忽听得身边人道:“今日那人,很喜欢你。”
她有些无措,等找回声音的时候,也只答得上一句废话:“是吗……”
“那你呢?”他问。
第65章 落水 ◇
◎无妨,都是兄弟◎
宴朝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好似当真不过是信步闲谈。
贺思今瞧着脚尖答:“我觉得,若能得一人不辜负,甚好。”
她说的也确实是实话。
从前世到今生, 从京城到岑州。
贺家未灭, 她也成了贺家说一不二的大小姐。
可以选择, 能够选择,已是最好。
“嗯,甚好。”
男人说完这句, 便就先行离开, 徒留她一人在庭中。
也只有在他背过身时, 贺思今才敢重新将目光一丝不漏地全数都落在他身上。
朝王殿下。
她曾看了无数次的背影。
这一世,该是要好生谢谢他的,只是, 他似乎一点也不需要。
这些年只知他闭府不出, 渐渐为世人遗忘。
就连前世里对他盛宠有加的帝王,似乎也将偏爱都慢慢转移到了谦王身上。
帝王出巡, 监国的是谦王。
帝王祭祀,代行君礼的是谦王。
而朝王,似乎跟着那些秘而不宣的陈年旧事一般,沉寂到了暗处。
她突然有些冲动,她想问问他,现在,可还会饮酒。
又或者,他是否想要活着。
只是这些纷繁杂乱的心思,终于还是在风中消散。
他如何, 也到底与她没有关系的。
现下, 找一个如意郎君, 安稳余生,才是她该做的。
其他的——
宴朝,不过是曾经于深渊前被自己拉住的旅人。
同行一路,散了,也就罢了。
她再也不会是他身边的阿锦。
他也只是他的朝王殿下。
有紫色的花串招摇坠地,贺思今松开指尖,蹲身捡起。
混沌中似是云雾剥开。
自昨日起萦绕不去的惆怅倏地消弭。
是啊,她该是好好思考一下洪家郎的事情了。
这日之后,贺思楷便就再没踏进过东苑,反是日日领着初闰来贺思今的院子里习字。
给他的字帖终于写完,贺思今拿出来的时候还有些自嘲。
原来再笨的人,只要努力地一直写一直写,也能写出些名堂来。
这字,终归是被她练得很是有些模样。
连訾姐姐来信都有称赞她。
如今,轮到她教育小的了。
约莫三日之后,贺思今正坐在院中陪贺思楷练字,就见普氏进来与她说普家表兄来了,正等着他们一起出去游湖。
游湖啊。
贺思今看向石桌上的人,贺思楷抬头,满是期待。
也是,这门亲事终究是要做决定的。
她点头应好,普氏笑了,又道:“你表兄租了整艘画舫,东苑那个,要不一起去吧?”
贺家总是如此的,每每也不敢真的将人家王爷摆在那儿不管。
“阿楷。”没等女儿说话,普氏就唤,“去请你堂兄。”
贺思楷这几日一想起那日都还有些怵,可是后来又想明白了,左右朝哥哥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而且,他总觉得,那日他会带自己过去,原就是不想杀那个男子的,不然怎么还收留人家呢?恐怕就是吓唬人罢了。
所以,听得这声吩咐,他到底还是起身跑了出去。
“今儿,洪公子也在。”等兔崽子跑远了,普氏才道。
贺思今起身。
“这几日我们又托人打听了,那洪家确实是商户起家,前年凿新运河,途径潜昌等地,上边设了几个官职下来,洪家便是那时捐官上任,管的,就是这京昌水运。”普氏道,“家中他是独子,洪家大约是一心想要出仕的,是以他自小也是饱读诗书。”
这些事情,想来应该也是慈家那边交的底。
出得府门时,果然见得她那八方是友的表兄摇着扇子立在门口等着。
普鋆嘿嘿笑着迎上来:“思今表妹!”
“表兄这个好人做得,还真是默默奉献。”贺思今道。
“这几日忙着呢不是,你也知道,我爹想撒手,那么多铺子可都是我在打理。”普鋆说着一收扇子,明知故问,“不知表妹恼的是哪一件啊?”
“玉莲的事情,不解释一下么?”
“这个么,说来话长。”普鋆倒是当真解释起来,“其实原本啊,我是想撮合你与慈二少爷的,不过后来才晓得,他是有心上人的,他那个心上人啊——也罢,不说他。至于眼下这个么,那会儿你年纪小,怕吓着你,再者说,他是我兄弟,也不叫说。而且我猜啊,你也不会收,这不就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