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娇来(32)
江昼品质高洁她是知道的,断然是有别的事情耽搁了,否则,怎的会无故失约。
见执月两刻钟了还未回来,宋晏宁面色难掩焦急,雨声风声使劲得将她拽入了许久未曾梦到的场景。
圣旨方下,宋苡绮就带着几个小厮趾高气扬的闯进姬云阁,长辈们赏的,哥哥们送的各种稀奇值钱的摆件屏风,全被如同呛到一般的几人搬截一空。宋苡绮穿着见胭脂色小袄,唇色嫣红明媚,那唇吐出的话恶毒悚然得不像是及笄姑娘说出来一般:
“五妹妹就认命罢,你风光无限了这么多年,等侯爷,不,应该是等三叔三婶砍头了,谁能护着你。”宋苡绮扫了一眼搀住倒地的宋晏宁的几位丫鬟,娇笑道:“你这几个贱婢倒是忠心的,只是不知道到了勾栏红院里,是不是还挡在你面前呢......”
宋苡绮说对了,那晚执月便挡在了她面前,拖到了江昼过来,儿执月却不知所踪,是她害了她,是侯府对不起她.....
“嘿,原来是宋五姑娘。”宋晏宁回神时只见一个宝蓝锦衣的男子,站在宋晏宁几步远前面,欣喜笑道。
宋晏宁见来人面上毫不掩饰的划过嫌恶,方想着呢,抬头就见上辈子的宿仇了。只是这人只看着雨帘里小亭中的姑娘身段纤弱,面貌姣好朦胧,哪注意人的脸色。
“五姑娘,在下安国公三子,时家公子时旭同。”不待宋晏宁多说,时旭同说着便往前几步进了小亭,旋即便闻到一阵酒气扑面而来。
时旭同虽相貌还算周正,嘴角的笑家眼下的青白添着些油腻,眼神也给人一种奸狡之感。
不适的往后推了几步,想到自己势单力薄,宋晏宁面色维持淡定,垂着的手暗自紧紧捏着的衣角。
时旭同自认和善笑道:“五姑娘莫要担心,在下只是偶遇五姑娘,见雨势渐大,仅五姑娘一人在此,实在有些不放心——。”
“多谢时公子,倒是不劳烦公子,我的丫鬟早先便去拿伞了,应该也快回了。”
听着这宋五姑娘娇娇糯糯又有些拿调的柔媚嗓音,时旭同心下更痒,更上前道:
“在下不忍心看到五姑娘这般的体弱的女子在外淋雨,不若——”
“五姑娘。”
突然,两人身后传来一身清冷的声音。
两人齐齐回头,正是江昼,冷冷肃肃的撑着伞站在亭外桃树下,隔着雨帘也能看道来人身长玉立,身后跟着一执剑撑伞的侍卫,看不清神情。
时旭同一脸惊诧。
江昼拾级而上,到了小亭,不急不慢的收了伞,撞头便见今儿才算见了第二面的宋家五姑娘如同落单的小兽遇到野狼后看到生机一般,直直撞进江昼的清冷的眸中,眼神无端熟悉。
江昼压下心头怪异,沉声道:“五姑娘,你的帕子落在台阑的小亭了。”
话音方落,宋晏宁就见一如玉修长的手递了块儿粉红的帕子过来,上面绣着“声声”二字。
宋晏宁指间一抖,这确实是她的帕子,上面绣着是她的乳名。
是定远侯再北乞征战时,收到了陆瑜传的家书,“为君诞下一千金,乖巧可爱,众心欢喜,盼君归”,宋竭为宋晏宁起得乳名便是“朔风覆北乞,声声在远思。”只是陆瑜怎么也没想到,不仅丈夫没能早日回来,便是儿子封了世子之后也去了北乞征战,每年只得一两月能归家团聚。
江昼来时撑着伞,现下走到宋晏宁旁边,伸手递帕子时,亭边挡不住的风雨淋了几滴在江昼修长有力的腕上和帕子上,雨点在帕子上很快晕出了几点深色的痕迹。
宋晏宁愣了一瞬,缓缓接了过来,许是宋晏宁本身手指发凉,许是沾上了江昼的手温,竟让宋晏宁有些指间发烫,宋晏宁抬头,第一次细细望清江昼,发自内心道:“多谢大人。”
“时公子在此处可是有何事?”江昼过分清冷的眼看着前面的时旭同问道。单是江昼这人就让时旭同害怕,更别说这人现在还有些晦暗的眼神望着自己。
“无事!无事......”
见江昼与这宋五姑娘这熟稔的样子,他哪还不敢再乱说些什么,他父亲都避着江昼,他岂会不怕死的往上凑?
这般一来一回,时旭同酒是彻底吓醒了,在路上暗自嘀咕,这江昼何时与定远侯家的关系这般亲厚了?方才再怎么说也是定远侯的明珠,她再怎么也不敢对这些高门贵女怎样,只是想到原以为这五姑娘是个病弱骨瘦如柴的病秧子,谁想到是个身娇体软的,没占到点儿便宜有点暗叹可惜。
此处虽然可以避雨,但是宋晏宁的衣裙还是有些许淋湿了,想着今日见日头正好,她贪漂亮,也没有带披风或氅衣,现下有些犯冷,宋晏宁忍不住暗自搭着一只小臂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