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娇来(225)
长调手上拿着一封信笺,见宋晏宁走到阶前,忙见礼道:“夫人。”
宋晏宁轻轻点了点头,看人手上拿着信笺,多问了一句:“这是要去何处?”
长调如实道:“送去三殿下府上的。”
宋晏宁了然,也没管了,前几日圣上降旨,为傅度和江悦指了婚。往后莫说别的,江家是同三殿下绑在一处了。
书房今日只有江昼独自过来批改公文,是以江昼也没使人烧炭火,宋晏宁便也没有将厚氅解了,端过岸晓食盒里的金糕卷便上前搁在小桌上。
眨眼江昼便净手走到身前,指间微微屈起,摸了摸宋晏宁有些被冻得凉了些的娇面,“怎的过来了?”
宋晏宁轻笑一声:“这几日都没来书房温书,今儿便想着过来瞧瞧。”
不等江昼开口,方才出去的长调去而复返,神色着急恐慌着说了句什么,让两人一顿。
江昼眉眼酝着风暴:“你说什么?”
“......皇后娘娘,薨了。”
宋晏宁心下巨震,眼下一黑,等回神时,江昼已经忙走了出去,急促的脚步泄露出主人的慌张。
宋晏宁忙提裙小跑着跟上,到了清玉苑的门口,果真瞧见过来报丧的公公。
雨雪雰雰,宫中高台敲响了大丧告钟,钟钟入耳。
明明上元节已过,今儿北风又刮了起来,混着冥冥大雪,生生刮在人的脸上,宋晏宁同几位宗妇一道,衣着缟素,跪在殿外候着,直到现下宋晏宁都有些恍惚。
心下钝钝的难受,风雪沾了眼睫,宋晏宁眨了眨眼,旁边的男眷里,跪着裴家的男子,而最前面一团混乱里,是江昼等人,拉着悲痛欲绝的三殿下。
莫说傅度不信,便是旁边跪着的诸位宗妇也不愿相信。
皇后裴氏常年礼佛,修身养性,便是上次冬至宋晏宁同虞氏几人一道去宫里探病时,身子也是看着只是简单的风寒,怎的就突然病逝了?还是那般和善,赠她簪子的娘娘。
国之大丧,月余禁宴饮,文武百官服纪三日后释丧,长街缟素,上元节还留着的灯展在宋晏宁讷讷坐着马车回去时,早就拆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漫天遍地的白。
裴皇后谥号贤懿,仪鸾司预备一切丧葬事宜,却被三殿下拦住,傅度冒着冰雪跪在宣明殿外,当着听读遗诰的文武百官,力阻发丧。
一时之间,除了同时家亲近的几位官员参奏死者为大,早日发丧外,张御史见三殿下赤诚悲戚的模样暗叹一声也没上前阻止。
皇后身死,既能给时贵妃腾位,又能让三殿下的缺少助力和亲事暂缓,谁能在这其中最为受利,除了时家,没有第二人。
江昼的监察司台忙了起来,哪怕为了长乐长公主同皇后的情谊,为了皇后对江昼的照拂,宋晏宁也恨不得能抓住蛛丝马迹挖出时家!
今晨无风雪,宋晏宁换了身白素的袄子便去了了云院请安。宋晏宁这几日睡得不踏实,去得也早,到时还没人过来。
不等多久,虞氏夏氏等人过来问安。虽百姓可释丧,但公府尤其江昼这一房同皇后有亲缘,是以大家都还没换下素白色的衣裳。
戚氏面色有些憔悴,看着应该也是没休息好,戚氏问道:“这几日舟之那处查的如何了?”
宋晏宁张口,如实道:“这几日夫君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我也没怎么过问.....”
只是昨儿江昼亥时末回来时,宋晏宁让人端了早熬好的参汤,知晓江昼心里不好受,也不好出言劝人歇息,只得将一应东西准备好。
戚氏皱了皱眉,看了眼从上次进宫跪诰便病了的宋晏宁,第一次在想,这时不时便病了的身子,日后如何能担大事,别说别的了,便是自个的夫君怕是都照顾不过来。
江老夫人这次倒是有些冤枉宋晏宁,上次国公府进宫听诰的只有宋晏宁同江昼两人与皇后亲缘近的,又是风雪又是细雨的跪着,便是江昼身强体壮都有些害了风寒,更别说宋晏宁了。
情形不对,江老夫人也没多说,只让宋晏宁提醒那些丫鬟记着些,江昼对裴皇后有亲情,现下正是需要体贴的时候,多顾着些。
宋晏宁正着身子坐在一边,捏着帕子讷讷回了声是。
宋晏宁回了清玉苑,便直接去了书房,旁边的长桌上,摆着宋晏宁超了厚厚的佛经,岸雨噤声上前为宋晏宁研墨。
为了体现心诚,宋晏宁也没让人烧炭,屋子里冰冷冷的,反而比外面还冷上三分。
宋晏宁只拧着眉,仔仔细细的抄写经书,只愿心诚,真的能让皇后娘娘得神仙保佑飞升至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