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娇来(158)
父兄也跟着参奏圣昭不妥,旁人看来是大义灭亲,难免有人操纵走向不顾手足之情之风向,但却是维护祖宗百年基业最好的方法了。
傅闻,真是算无遗策。
翌日,才一大早,玉嬷嬷就过来通知,让宋晏宁今日莫要出门了。宋晏宁听言也知了然的点点头,不让丫鬟打听便也知,现下侯府必是天下举子口诛笔伐的对象。
买卖官职本是可以下诏狱之罪,便是江昼的监察司台插手调查,最后圣上也包庇了下来,究竟是为何?自是定远侯手握重兵,位高权重,深受盛宠,权势滔天,罔顾律法!
今日休沐结束,宣明殿上极为热闹,上到丞相,下到站在殿外的九品芝麻官,无不劝傅闻收回圣昭,偏偏傅闻大手一挥,全部驳回,便是朝后定远侯和世子于宣明殿外跪求觐见圣上,也见不得人,被喜宗公公请回去了。
这番荒唐之举,便是每日守着一亩三分地井税长期的百姓也忍不住跟着说道几声,真是,侯府盛宠啊,在这番对比之下,便是先前侯府如何领兵阵前杀敌,收复失地,现下让百姓也有些微词,跟遑论寒窗苦读,入仕无门的读书人!
傅闻此举,便是让侯府知晓,现下上交兵权,亦是悔之晚矣,怎么也要将侯府在百姓眼中的威望削弱,他哪会容忍将侯之名声高过于他这一帝的贤名?
宋晏宁今日本就急得有些上火,念及此,越发急火攻心,生生犯了心悸。吓得陆瑜连忙让洪细辛到姬云阁看诊,这边宋晏宁心悸意识昏沉,京都的风向倒是变了又变。
原先是市井街巷编了童谣讽刺侯府在律法之外,后变成了定远侯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况豪杰执政,流泽施只,定远侯早时欲交付兵权,非固权自封。
宋晏宁午歇起身时,执画正扇着冰鉴,丝丝缕缕的凉意正散着出来,执画听见动静,忙上前服侍宋晏宁起身,将小架上挂着的那件月白挑绣青莲的外裳拿来,边道:
“姑娘醒了,身子可还有些不适?方才湘云过来一趟了,让姑娘这几日好生歇着,明儿乞伏王室就进京了,现下这般局势好转,但怕是要等乞伏东胡的走了才能处置了。”
宋晏宁微微摇头,示意自个无碍,又详细问了些现京都的风向如何,听执画所说,今早有位书生直接拦在了宋竭上朝的路上,恰好遇到右丞的属官带着监察司台的人路过,其言愤矣,言之谣矣。
现下监察司台一插手,便是那些百姓也不敢微词多言,再有风向一带,渐渐的也歇了下来。宋晏宁闻言垂眉,心下再次流过暖暖之意,便是手上的药碗也不那么苦涩。
监察司台向来只在衙署,只管官员贪腐违法之事,哪会这么巧遇到了父亲上朝,又有些违例的将书生关进监察司?
果不其然,方才用了午膳,江昼便被叫去了宣明殿后书房。
傅闻双唇紧抿,见来人跪着,半眯了眯眼,他这个外甥肖其父肖其母,这般聪慧,他不信江昼不懂他的个中之意。
雷霆雨露均是君恩,既处在至高无上之权,他做什么,所有人都得受着。他要的不是违背他的贤臣,今日他对定远侯这般,不过是历来简单的帝王手段罢了。
许是傅闻沉默得久了,旁边的喜宗也有些按捺不住,看了御案上的帝王几眼,傅闻才调整了呼吸,笑道:“右丞,请起。”
江昼亦如往日一般冷淡的神色一般无二,让人看不透,不过傅闻也不打算打哑语,开门见山道:“朕看右丞也上书所言,宋速一事,看来是朕考虑欠妥了。”
江昼闻言面色不变,“圣上所做自有道理,只是怕天下书生对圣上微词渐生。”
傅闻呵呵一笑,有些冷淡道:“这般说来倒是了,听闻今晨右丞将一书生抓入监察司台了?”
江昼拱手回禀:“臣听闻此人已是举人,在一众书生中名声不低,便是连圣上的谣言亦敢捏造,难保日后不会做出不妥之举,今日仅是如监察司教导一二,为人臣子方恪守本分,明辨是非,行忠君之事。”
傅闻依旧面上冷淡,带着几分试探,“右丞所言,颇为有理,只是监察司台,终是监察百官所设,右丞以为呢?”
江昼躬身道:“今日所为,是臣见风向逐渐难制,谣言渐生不利朝堂社稷,且乞伏王室将抵京都,若是见对战的将侯名声如此,圣上传言昏聩,亦不利国威之计。”
傅闻闻言面色缓和,想起他这个外甥与定远侯甚少接触,自然不会为了一个侯府而忤逆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