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娇来(146)
江昼手上似卸了力,宋晏宁目光下垂,见江昼那修长好看的双手,现下格外紧握,复又狠狠的捏了指骨,江昼冷声道:“你可知,那云珠在入护国公府之前险些在长京大街遇害,那兵器,就是北乞的回旋戬,上头还有万青图腾——”
宋晏宁抬眼,有些茫然,“大人难道不信侯府?”手指挣了挣,终是抬手拉着人的袖摆,亦如上一世初见那般,动作小心翼翼,确是心底的恳求和害怕。
宋晏宁眨眨眼,上一世是江昼自己探查出来的,而现下,却是她在江昼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步步的将人引入局中,绞入这漩涡。而傅闻,至少现下还是对江昼信任、关切的好舅舅。
想到这,感觉一股骤然而失的情绪如同攀爬的藤蔓一般,顺着她有些疲软的小腿爬满全身,宋晏宁晃了晃,有些站不住。
江昼垂眼:“侯府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我从未不信。”
这话像是安抚了宋晏宁,宋晏宁喃声道:“那大人......”
江昼出声,却并未回答,沉声道:“钱嬷嬷接来我院里,汀州别院你的地契,买卖合契均一清二楚,你可想过你沾手这件事的后果?”
宋晏宁自然清楚,若是被傅闻知晓她碰了那年的那件密辛,那不简单单的将侯府下昭狱,怕是早百余人活口亦不想留。
想到此,宋晏宁心下狠颤,是她疏忽了,一心想保全侯府,却不知那人地位本就只手遮天,若是让傅闻察觉到钱嬷嬷假死,怕用不了两日,她也被抖落的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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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出自《诗经·大雅·卷阿》
第65章
江昼目光沉沉,垂开眼道:“我会探查钱嬷嬷一事,若此事——”江昼一顿,像是有些不愿开口说出那件事,只道:“我会尽我所能,哪怕只是为了忠臣之心,壮夫之节,我亦不会放任不管。”
宋晏宁眼睛发红,听闻江昼所言,倏尔抬头,只见江昼径直往案桌便走去,这次宋晏宁并未跟上,方才的欣喜过后,现下是一阵松怔,有些不知名的沮丧,却不知该说什么。
一时之间又静寂了下来,窗外竹林被湖风带起来的沙沙声,复又清晰的传入室内,看着江昼那背过身的背影,身长玉立,此刻却显得有些寂寥。
宋晏宁脚尖往前挪了挪,想走过去说话,她还有父兄和母亲,而江昼,就只有他自己了。
旋即,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宋晏宁回头,跟来到门口的长调撞了个照面。
长调见到屋内的情形一愣,这晏宁县主泪眼婆娑的站在屋中,主子却在案桌旁边负手,看着窗外,背影也称的人有些冷硬,一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见宋晏宁看过来,长调拱了手,心下想着还是将东西带出去,怕两位主子有些矛盾了。
长调一转身,倒是江昼回头开口,冷淡淡的:“出去作甚,拿进来。”
宋晏宁闻声目光下移,果真见长调手中拿着一吉祥如意纹腊梅缠枝的锦盒。
长调忙道了一声是,闭息凝神,将锦盒端端正正的放在案桌上,再次向宋晏宁一拱手才道:“属下告退。”
就在宋晏宁以为江昼不会说什么的时候,江昼回头,看了眼在一边站着的宋晏宁,虽是鲜艳的衣裙但是宋晏宁这般泪眼婆娑,规规矩矩的站在一处,透露些小心翼翼和自责的模样,江昼见此目光闪了闪。
听见旁边的动静,宋晏宁看向江昼,只见江昼伸手拿起了那只锦盒,走到宋晏宁面前,沉声道:“今早下人收捡库房的时候看到的,你若是——”
不待江昼言毕,宋晏宁伸手接过,手指无意识的扣了扣边缘。
江昼心下轻叹一口气:“你莫要多想。”江昼软了些声音,“我并未想到你所知道的密辛与我亲人有关,自是一时难以接受,并未怪你。”
宋晏宁闻言轻声嗯了一声。至于这件密辛,哪怕是上一世的宋晏宁,也并未完全的知晓就是因果如何,只知长乐长公主之死,有傅闻的手笔。而傅闻,对失恃失怙的江昼多了许多偏爱,哪怕是愧疚,哪怕是仅剩的一些良心。
回去路上,岸雨和岸晓见宋晏宁即便是洗了脸,还有些像兔子一般红红的眼,一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问,又怕伤了宋晏宁的心。
可看姐儿这般,莫不是受了江大人的欺负,岸雨想了想,斟酌了言语,问道:“姑娘,可是方才在书房,江大人......”
岸雨话音一落,还抱着那吉祥如意缠枝腊梅锦盒的宋晏宁回神,沮丧道:“不是,是我欺负江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