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随时可以有精神力，只看有没有意识到。]

“所以你决定不提醒祂。”

[我决定不提醒祂。]

“所以你决定逃跑。”

[我决定逃跑。]喻煜顿了顿，他很诚实，[抱歉，我那时候太绝望了，星球意志只能掌控一颗星球，中央智脑却是内外银河所有机械的控制者，人类根本无法抵抗一个能自我诞生精神力又能操控机械的存在……于是我逃到了蓝星。]

“……那这个1400年的预言和希望到底是什么？”

喻煜这一回沉默了许久，但他终究还是说道：

[我预言是星际注定要灭亡的。希望是没有希望。

毁灭祂最好的时间点在蓝星的2023年，那时候数个文明的星球意志都存在，我们可以借助祂们的力量。

可在我的年代，锡德意志、拉斯金恒星意志、马歇尔……祂们都在托兰·雅辛的开辟外银河的路途上被联邦政府占领了，那时候智脑便已经在布局，科技的覆盖率达到70％，如果我选择摧毁核心指令，内银河所有的星球将陷入机械、炮火……和脑死亡。

而我最好的朋友亚当，他背叛了我。

人工智能的布局如此可怕，不管是科技、精神……

人类永远晚了一步。]

[所以替我保密吧，‘希望’是我骗菲莉丝的，我就制作了两个人工智能，菲莉丝是最聪明也最笨的那一个，其实我想销毁她的，但后来想了想，反正星际的最终结局早就确定，为何不让她多看看这个世界。]喻煜说道，[我给予了她一个希望，一个无望的目标。]

黎真想骂人。

喻煜知道她想骂人，他不太想挨骂，也是真的感激她：

[黎真，我要谢谢你，我没有想到你会出现，在头盔里看到你的记忆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从小被困在一个人造的鱼缸里挣脱不出来，死亡是你唯一的解脱。

而命运给了你一个机会，你挣脱出来了，可命运不给我机会，我没有蓝星意志，没有时空裂缝，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帮你——]

“——但你有菲莉丝，有你的【智力9】，有联盟科技大学的庇佑，”黎真听不下去了，她打断，“怎么，看不上初生400年的弱小的星球意志？”

喻煜一愣：[你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说你无能还是说你是个懦夫？该责怪命运把【智力9】和最好的时代给了你，还是该责怪这个人推算1400年，就不知道低头瞧一瞧眼前的时代？”

黎真声音冷冷的讽刺：“喻煜，也许星际是注定要灭亡的，在我之后久远的未来，但你说了不算，拼过命的人才算。这点菲莉丝都比你有资格，作为身处消灭智脑最好时代的【智力9】，你有无数的机会，可你只是仗着天赋窝缩在外-外银河苟延残喘和哀叹时运，顺便留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计划把压力甩给后来者罢了。”

喻煜在她说到最后的时候指出关键：[你应该不会走，你背负着蓝星意志，祂对你而言更重要。]

黎真皱眉。

[好了好了，别用这个眼神看我，也别骂我，我知道我是个懦夫，你不一样，你是个跨越时代的奇迹，需要我称呼你奇迹女孩吗？]喻煜扯着笑容，[银河女神也可以，漂亮的小女神？]

“不用，邋遢的男人，”黎真冷笑，“我才懒得跟你多扯，你佚?又不止欠我道歉。”

喻煜的神色在她说到这一句的时候慌乱了起来，因为他心中那个隐隐的猜测要成真了。

黎真心情舒畅了起来：“菲莉丝，你跟他聊吧。”

……

她从沉沉的梦中醒来，摘下了笨重的头盔，但没有坐起，而是靠着墙发呆。

蓝星意志陪着她发了会儿呆，才问道：【黎真，你和喻煜聊了什么？】

“骗子，”她叹气，“球儿，这是个大骗子。”

【他骗了你什么？】

“他骗的星际好惨啊，他骗了菲莉丝1400年，留下了一个可怕的人工智能，这个最好的执行者推动着整个星际的进程按照他预计中的发展，两个人工智能共同创造了这个奇葩的星际——文化一致、科技凝滞、内银河封闭、外银河混乱的时代。”黎真道，“我就觉得智脑一个人工智能做不成这件事，两个就可以了。”

蓝星意志其实没听懂，但祂很给面子地发出同样的感叹：【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啊。】

“对啊，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包括你步入末日，包括我被带到黎明孤儿院，这是外星人的阴谋！”黎真煞有其事地点头，“就不知道这开端应该从中央智脑诞生的2600年前算起？还是从托兰·雅辛开辟外银河航线？”

蓝星意志也跟着思索，长达十分钟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