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柠安(双重生)(124)
昔日意气风发眼含秋波的少年,短短两个多月不见,已经成为气质清冷沉稳的男子。
似有所感,他回身看向廊下,俩人隔空相望,长久都未曾出声。
不是相顾无言,而是千头万绪、万丝汹涌,不知从何诉说。
最终以她行了一个最标准的闺中礼作为结束。
裴南湛霎时间明了初雪那日,她在雪地里写下的前程似锦。
直至今日他才明白,前程似锦原来有双重含义。
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而另外一层含义是后会无期。
他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她而去,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院中。去岁同在弘福寺她莽莽撞撞追着小五闯了进来,他笑着给她指路的样子似乎还在昨日。
回忆杀最是磨人心。
陈知韵以为今晚她会睡不着,没想到当晚用过寺庙里的斋饭后便早早入睡了。这里的斋饭很好吃,一同跟来的小八也很喜欢。一人一鸟早早歇了灯。
这是今年来陈知韵睡的最沉的一觉,清晨醒来她便随阿娘下山了。
日子很快来到陈知韵出嫁这一日,她任凭着丫鬟嬷嬷摆弄着,穿上了火红的嫁衣。和这世间寻常的女子一般,在十六岁这年出嫁了。
陈知韵盖上盖头前,明显的瞧见阿爹背过身去,悄悄用手抹眼泪。阿娘虽然强装镇定,她依旧感觉到阿娘内心里的满满不舍。
当阿兄背她出门的时候,素来乖巧的烂烂哭声嚎天,阿娘眼眶中的泪水瞬间决堤而出。
陈知韵上花轿了,陈府返回去的嫁妆竟然有一百八十抬,这是最高的嫁女规格。一般习俗为六十四抬,有的甚至更少。孟骄从陈府亲自接亲回定国公府,前头队伍已经走完一条街,后头的队伍还没从陈府出发。
坐在花轿里的陈知韵心里感慨万千,实在想不到短短一年时间里,自身的处境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今日的裴府,他们并不打算去参加俩家的婚礼,裴父和裴母看着自己儿子紧闭的书房门,叹气。
自家儿子近几个月来常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待就是整整一日。裴夫人这个做母亲的,都怕自己儿子待出病来。
裴父裴母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发现有些不对劲。怎么自家儿子院子里那两个小厮都不在身旁伺候。
裴母招来其他下人询问,大家都没有看见公子和公子身边的小厮。裴父和裴夫人俩人相视一眼,直接打开儿子的书房。
书房里整整齐齐空无一人。
有小厮紧急来报:“公子一大早就带着两个小厮去马厩里取马出门去了!”
裴夫人心中大震,脱口而出:“不好!湛儿不会是去抢亲了吧!”
“快去追!快把拉他回来!”
追?如何追的上,裴南湛一大早就趁着大家还没醒的时辰便取马出了门。他老早就候在了这条路上了,这是必经定国公府的一条路。
远远地,他便瞧见坐在马上身穿大红喜袍、意气风发的孟骄。同样孟骄也瞧见了他,觉得他来者不善。
谁会平白无故带着剑,在他娶亲必经之路上候着。
隔着百米,俩人虽看不清对方,却同样第一时间认出了双方。
孟骄的迎亲队伍在岔路口停下,定国公府的管家吩咐走侧门。孟骄皱眉,没空先管裴南湛是何意,他要先问清楚为何走侧门。
管家回禀:“这是出门时国公特地交待的,接到新娘子后从侧门入,不从主门入。”
谁家名门正娶的妻子走侧门呀,只有妾才是从侧门入的。定国公府到这个节骨眼了,突然间摆了所有人一道。
“她是我八抬大轿名门正娶的妻子,走正门,不许走侧门。”孟骄冷着声音道,“这大喜的日子,我不想动怒。”
“世子抱歉了,恕属下不能从命。”管家吩咐,“全体从侧门入府。”
孟骄策马来到迎亲队伍前头,大声下令:“我看谁敢!”
轿子里头陈知韵不知道前头发生了什么事情,询问福满。福满跟着她一块陪嫁过来了。
福满耳力很好,在外头听了一会后,怒气冲冲地回禀:“小姐我们被国公府给骗了!这国公府让小姐入侧门,不许走正门!轮到这个节骨眼了,竟然让小姐以妾礼入门!真是欺人太甚!”
闻言,陈知韵自己掀起红盖头下了轿。
她出了轿子,环顾四周,前头孟骄正在和管家争执,拦着他。管家什么也不管,直接下令让后头的队伍赶紧走。
有人来请陈知韵上轿子,态度强硬:“陈姑娘请上轿吧。”
福满挡在陈知韵身前,陈知韵往后面送嫁妆的队伍看了看。嫁妆一共一百八十抬,每抬俩人,光抬嫁妆的人数就有三百六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