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柠安(双重生)(10)
宋氏也相信自己的大儿子最是讲究规矩,万万不会做出撬锁这种出格的事情。
祠堂内只剩下兄妹两人大眼瞪大眼,陈小五还埋怨陈知韵不够义气,竟然扔下他一个人跑了。
陈知韵没理他,她脑海里都是刚才阿娘进来时失望的目光。
陈小五见陈知韵没理他,就拿着笔在纸上画乌龟解气,画着画着他就睡着了。
月亮悄悄睡去,乌云为它盖上棉被。清冷的夜,窗外的冷风吹进祠堂里,陈知韵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盏灯笼出现在陈知韵身后,进来的人替她披上披风。
她对香气很敏感,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身上一股书墨气的人是她的阿兄。
“子时了,阿娘让你和子晟回房去睡。”
陈知韵的腿已经跪麻了,她索性直接毫无形象坐在蒲团上,陈逾瑾看见了却没有制止她的行为。她想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盖在小五身上,陈逾瑾制止了她,“两个鸡腿都正中阿爹,若不识的他本人,我还以为他是位投壶高手。皮糙肉厚的,冷不着他。坐一会就喊他起来回去睡。”
阿兄的这番话让陈知韵忍不住轻笑,她笑起来时,眸中有着无限光彩,正如其小名灿灿。
她笑完,眼中的光彩就暗了下去:“我还没有和外祖父告别,阿娘要关我到什么时候?外祖父就未曾带话给我?”
陈逾瑾知她晚上不曾进食,给她带了糕点和茶,他边为陈知韵沏茶边说;“听阿娘的语气像是要关你上京那一天,外祖父早知你会忍不住回去见他,特地托我传话与你,他去梧州了。”
陈知韵伸出去接茶杯的手一顿,外祖父竟然为了避开她去了梧州,难道外祖父也嫌弃她烦人因此避而不见吗?
陈逾瑾给她倒上热乎乎的茶水:“外祖父他老人家最不喜离别,怕你哭哭啼啼的,又会顺手顺走他不少好宝贝。”
陈知韵娇瞪陈逾瑾一眼:“阿兄就会取笑我,都被大家识破了,我还怎能做那厚颜无耻之人。”
陈逾瑾用手做拳抵住唇笑了笑:“但他托我转交于你两个礼物,特地叮嘱了不能现在打开。”他从袖中掏出两个锦囊,一白一黄。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打开?”
“你十分十分想念外祖父的时候,先打开第一个白的。待到下次十分十分想念外祖父的时候,再打开第二个黄的。”
“这是什么规矩?我现在就十分十分想念外祖父。”她想接过锦囊,陈逾瑾却没有给她。
“外祖父说了,你要是现在打开,这两样东西就不能给你。”
“行吧,我保证我不会现在打开,要等十分十分想念外祖父的时候再打开。那阿兄可以给我了吧?”
陈逾瑾将锦囊递到两人中间:“君子一诺”
陈知韵接上:“驷马难追”
黄白两个锦囊到陈知韵手中,陈小五正梦想里睡熟,嘴里还吧唧着几句话:
“灿灿,我保证不会将你的秘密说出去的。”
“哪只猪要攀我妹妹这枝高枝,老子砍断他的猪腿,给爷爬。”
“阿娘我不要读书,我成不了材,别拧我耳朵阿娘。”
兄妹二人相看对方一眼,唇边都染上淡淡的笑意。
陈逾瑾走过去轻拍陈小五,“子晟,醒醒回屋睡了。”
陈小五睡眼朦胧看着眼前的人:“什么?开饭啦”
陈知韵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一日来的阴霾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夜晚的风很凉,兄妹三人走在回廊上,陈逾瑾身姿板正扶着歪歪扭扭的陈小五,风扬起陈知韵的披风,弯曲的回廊上,她手中的紫檀彩绘花鸟六方灯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阿兄快点。”
“我也想快,小五太闹人了。”
“猪肘子猪肘子,都做成猪肘子。”
昼夜交替,清晨到来。
陈知韵和陈小五被罚跪三日后,终于被解禁。这一次,她们要告别苏州了。剩下的日子里陈知韵都在收拾行李,以及和她的好姐妹们告别。
很快到了上京这一天,知府门大开,一辆辆装着笼箱的马车往渡口驶去。知府门口和渡口都有着自发的百姓为陈父送行,陈知韵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自己居住十年的知州府邸,熟悉的青砖青瓦,大街小巷,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中。
她放下车帘,再见了苏州,此次一别,或许下辈子才有机会重返故地。
马车行至渡口,今日的渡口十分热闹。陈知韵一下马车,就看见有百姓为阿爹送上万民伞。阿爹赴京上任是升职,送万民伞不是表示挽留,而是歌颂赞扬阿爹这个父母官的政绩。
陈知韵看见阿爹红了眼,在船只缓缓移动时,岸上的百姓自发跪下,隔着运河行遥遥相拜,阿爹双手作揖回以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