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竟对我死心塌地+番外(39)
身着麻布衣裳的女娃,拽住身前兄长的衣角,怯生生道:“六哥,我是要嫁人了吗?可我听隔壁阿姐说,要及笄后才能嫁人,可我还差两年才及笄……”
六郎捏紧拳头:“七娘不要怕,只要六哥还活着,六哥就不会让你嫁给那个畜生。”
“可是爹爹……”
六郎摩挲着七娘头上的红发绳,缓声安慰道:“七娘不怕,谁来都不怕。”
“七娘,把这衣裳拿去试了!”
许吉安冲着房内的人喊道。
七娘吓得浑身颤栗不止,半天不见往前挪一步。
许吉安将嫁衣团作一团,走近砸到七娘头上:“没出息的东西,还不赶紧去试试!”
又转身对六郎笑笑,伸手要摸他的头发,六郎一个侧身,躲过了许吉安的手,推着七娘走进了里屋。
“竖子!”他踢了地上的老妻一脚,“看看你生的好儿子!”
老妻哎哟一声,又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
窗外乌云密布,天黑得如泼墨,像是又要下雨了。雪白的信鸽在空中展翅远去,渐渐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
窗内昏黄的烛光碎了满地,李汀南立在窗前瞧了许久,而后窝在灯下翻看着账本。
“夫人,已是亥时了。”
金风拿起剪刀剪断一断一截灯芯,火舌顺势舔上刀尖。
李汀南翻过一页账单,“前院还没有动静?”
金风摇摇头,“侯爷晚膳后出了门,到如今也没有回来。”
李汀南放下账单,解下身上的外衣,走进净房,“先洗漱吧。”
傍晚在书房时,苏宇说起张盾手折,李汀南断定,苏宇把刘青湖派来监视自己了。
温热将她包裹,此处距雅苑尚有一段距离,雅苑那盯着的人绝不会比这里的少,贸然行动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苏宇倒不会拿她如何,只怕江初渡那个伪君子打听了今日的事后,为了稳妥,先把李家办了。
水珠哗啦落下,李汀南起身拿了件干净的中衣,朝室内走去。
想起李家,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苏宇,你话里有几分真?
雅苑内,一着鲜衣的男子坐在檀木凳上,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凌厉。苏琪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便见他手间转着骨扇,盯着桌下一言不发。
苏宇将骨扇一收,敲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握着骨扇,“下去吧,回去守着夫人。”
苏琪领令退下,一只脚刚踏出房门,又听后边那人道:“手脚轻些。”
苏琪应和一声,纵深消失在黑夜中。
房内的人猛然没了力气,捂着肩膀倒在地上,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主子!”
地上的人怒喝一声:“退回去。”
声响猛然消失,周围静得出奇,只剩下苏宇沉重的呼吸声。
苏宇挣扎着起身,抬手将桌角的夹层打开。
他拿药的手一顿,夹层里边井然有序地躺着几封手写信,上面是江初渡递来的与李景有关的消息。
这夹层上铺着一层特制粉末,无色无味,但当夹层打开时,那粉末便会化作白色,落在夹层内。
如今白色的粉末撒了层内一片,赫然告诉他,这夹层被动过了。
苏宇吞了颗药丸,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而后缓缓阖上双眼,熬过这难过的一晚。
窗外夜风大作,院落的树被吹弯了腰。
蓬莱紫的香味撞在鼻端,李汀南悠然抬起眸子,见梨木雕花的床上,躺着一身着藕荷色罗裙的女子。那女子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见她瞧来,一双桃花眼中漾满了笑意,朝她伸出手来,“可算回来了,快让阿娘抱抱。”
一个小团子从她身体中穿过,笑着朝那女子奔了过去,脖间挂着的长命锁发出叮啷的脆响。
“娘亲!”
李汀南愣在原地,床上躺着的,正是她许多年未见的阿娘,姜玉。
“让阿娘歇歇,小南先去跟二哥放风筝好不好呀?”
年轻些的李景踱步进了房内,笑着把小团子抱到一旁。
“好!”
小团子答应着,叮啷的声音渐渐远去。
阿娘在床上咳了一阵,嗔怪道:“我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倒不如让小南与我多亲近些。”
李景皱着眉头,端起一碗棕黑色的药,口气温柔道:“瞎说什么?乖乖吃药,总会有好起来的那一天。”
房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李汀南眼前一暗,脚下如坠了千斤石一般,动弹不得。
眼前这景她熟悉,是宫门前。
“张贵妃把古医仙请来给你调理身子,你且安心养病,家里一切有我。”
李景把姜玉从马车上抱下,径直走向那顶藕荷色的软轿旁,姜玉轻拍她一下,“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不怕旁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