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9)

作者:全是我梦里梦见的

书里的大部分剧情几乎都是围绕陈元狩展开,琐碎的生活桥段更是极多,只是作为太子谢宣活了十年的谢宣早已不记得这些了。

就像他早就忘了,在顺安初年的上元节,陈元狩会因为要给年幼的弟弟买汤圆,会来到国都的夜市,会想变卖掉他父亲死时留下的唯一遗物——多年前去世的母亲送给父亲的礼物。

正因为他早已忘了,所以才有了这次意外之外的相遇。

谢宣想见陈元狩吗?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他既不想见陈元狩,也不想杀陈元狩。

在这愈发动荡的乱世中,未知的结局与已知的死局,他更愿意去选择后五个字。

谢宣状似猜测,问道,“公子家中有弟妹?”

“没有。”陈元狩答得果断,听不出半秒停顿,“只有一个养不死的臭小子。”

谢宣应道,“那便是弟弟了。”

陈元狩倏忽噤声,不再言语。眼前这位看似将官家那套繁文缛节刻入骨里、玉骨冰姿的小少爷,非但未对他略显粗鲁的言语作任何表态,反而猜出来他话里的言下之意。

“薛市。”

对方唤他虚报的名讳时,谢宣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这个名字喊的是他自己,幸而陈元狩毫无怀疑,面色不改、不待迟疑地说出了下文。

“你是丑八怪吗?”

“什么?”

当谢宣看见陈元狩虚指向自己的脸颊,生得颇为俊朗的眉眼舒展开来,他的视线顺着陈元狩关节分明的手指的方向挪去,却被陈元狩牙齿左侧一颗尖利的虎牙引走了注意力。

谢宣为这个忽然的发现凝神之际,陈元狩的脸忽然凑近至咫尺之距,不过是一瞬间,他便与那双眼底戾气不减的狼眸措不及防地对视上。

他想后退时,又被握住了手腕。

谢宣养尊处优,从小到大除了老皇帝外,没有人敢这般直接地握住他的手腕,何况是发生得如此突然的冒犯,还是以极为无赖的姿态。

由于陈元狩的指肚生着许多剑茧,粗糙的摩挲感清晰地从皮肤处的感官神经传来时,谢宣才首次亲身体验到,不习武的皇族子弟的身体,究竟能有多么娇贵。

短短几秒时间,陈元狩将那碗汤圆放置摊面上,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一边系带,谢宣后脑勺处的面具连结的绳带被轻轻一扯拉。

须臾间,那副绘着厉鬼像的半脸面具轻声跌落在地面。

在这厉鬼像面具之下的,是就算被称作天上谪仙下凡也绝不算夸大其词的长相。

眼睫长如蝶羽,皮肤白若脂玉。未施粉黛,却已胜过世间美人无数。

陈元狩怔愣时,一把冰凉的利剑倏忽间架上了他的脖颈,将他涣散的神智拉回现实。

略一斜眼,只见剑身镌刻着“封寒”二字。

谢宣还在为这忽然的变故晃神,以至于他全然没有注意到白枝雪不知何时推开了陈元狩,挡在了自己身前。

又亦或者是,这动作快得出其不意。

白枝雪的封寒剑抵着陈元狩的脖颈,这把剑是罕见的锻造技术打造出来的名剑,剑锋极为锐利。

谢宣看到,剑的剑身上已经染了触目惊心的血迹。

陈元狩被剑抵住的那处脖颈,显然被划破了一道表皮。

他往另一侧挪动一寸,那剑便又逼近一寸。

完全找不到任何一丝逃脱剑下的渺茫机会。

这个持剑者,是高手中的高手。

“放下。”谢宣用不容置否的语调命令道。

稍作几秒迟疑后,白枝雪移开剑,将它插回剑鞘之中,弯身长揖道,“……是,属下遵命。”

谢宣弯腰拾起地上的面具,将面具与手里所执折扇一道递于白枝雪手中,又转身向紧盯着白枝雪腰侧封寒剑的陈元狩沉声道,“家仆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陈元狩面无神色地挑了挑眉。

这般厉害的身手,给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做奴仆,是看上了这张胜似貌美女子的脸吗?

“给我两年,我能让你在我面前拔不出这把剑。”

没料到方才被压制地毫无反手之力、穿着简朴的冒失毛头小子会说出这般挑衅的大话,白枝雪的眼神里充斥着如在冰窖的寒气,他放下作揖的双手抬起头,剑眉微蹙,语调平稳却尖刻,“公子乱说大话,不怕咬了舌头吗?”

对方的神情过于严肃,陈元狩反倒勾起个笑容来,“要是我做到了,你那把剑能不能送给我?”

在习武这一方面,作为煜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护国将军,白枝雪可谓是傲视群雄,对于眼前这个不知从哪个荒郊野岭跑来的穷小子,便只作冷眼相对,“就算你是天赋异禀的可塑之才,两年里又有无数高手指导你习武,也绝做不到你说的大话。别说两年,给你十年又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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