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217)
岂料赵彻继续没脸没皮,手竟往谢宣腰身探:“你怕我死?”
太不正经了!
谢宣两耳通红,已顾不得伤员情绪,握住腰上那只作乱的手,驳辩道:“不要多想,若是你因这道伤死了,岂不是损我功德。”
赵彻不作反应,只说:“离开华阳郡前的那晚我梦见你了。”
“梦见了什么?”
赵彻默了几秒,压轻嗓音认真道:“梦见我和你成亲圆房。
谢宣忍无可忍,一时忘了身上这人的伤员身份,伸手推打,破口大骂:“有病!”
赵彻还不忘卖惨:“再打要吐血了。”
谢宣在心中骂此人没脸没皮,手上却惶惶收了手,斥责道:“要吐血还不歇停,净知道烦人。你变成孤魂野鬼,我做梦也不安生。”
赵彻端详他的脸,出着神,听着埋怨,却笑了。他拉过谢宣,拖入怀中,禁锢住人,尽管身负重伤,那力道也叫对方一动不能动,连抬头都相当困难。
他道:“那日,你与我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吗?”
谢宣不解他为何忽然问这样没头没尾的问题。但伤员最大,他的额头磕着赵彻硬邦邦的胸膛,道:“自然是真的。”
“这个故事里头,赵彻的结局是什么?”
谢宣愣住了。他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以他所知的故事里,没有赵彻这号人,更不可能写谢宣与赵彻逃到庙宇中,他们的命运会如何?
幸而赵彻不需要他的答案,他只沉声道:“你不需要怕损功德,我今晚要是死了,那便换一处做阎王,我在地府里等你,不会放你投胎转世,变成另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要是你背着我与别的男人成亲,我一定会让那个男人连鬼魂都没得做。”
耳边已响起蹄声与刀剑声,自远及近,一路搜刮,渐渐逼近。谢宣甚至来不及将那句异想天开说出口。反应过来时,双手双脚都已被方才握在他手中的衣带牢牢绑扎住。
仿佛一盆凉水浇到头顶。谢宣不停挣扎,依然无法挣脱死结,他骂道:“赵彻!你说好我们一起逃跑的,男人不能出尔反尔,你还算是男人……唔!”
赵彻几乎是撞上来的。
两人的嘴唇紧贴,谢宣被动地在男人怀里与他接吻,嘴唇被啃咬的破了皮,痛得几乎流泪。
那只兔子跌跌撞撞跑上来,一下又一下用身体撞击男人的大腿,几次死里逃生的这只肥兔子似乎以为眼前的男人变了卦,竟要伤害它的救命恩人。
“谢宣。”赵彻喊他姓名。
赵彻喊他夫人,喊他皇上,却极少认真的喊过谢宣的名字。
“如果没有你说的那个故事,此时我不会想你活着的。”赵彻起身道,“我是世上最不讲道理的自私鬼,一定会杀了你,然后我再下地府,向你赔礼道歉,你气消了,我们就在地府成亲,做一对鬼鸳鸯。”
谢宣的嘴被缠上了布条,他想骂赵彻,想质问赵彻。
最终却只能呜呜叫着,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赵彻说:“夫人好好歇息,等到天亮,我便会回来了。”
兔子像通了人性,停了动作,不扑腾也不乱跳,静静等在角落。等庙宇的破门合上,屋子里的男人留下背影离去,它才跳上前来,门外寒风呼啸,它拿毛蹭了蹭主人单薄的裤腿,给他取暖。
它不知道主人为什么不走,但主人不走,它也不会走。
它难得乖得一动不动,一直等在原地,等着天亮,等着这扇门被打开,兴许等到那时候,有人会来找主人,带他离开,带他们离开。
天边即将破晓,刀剑声早已歇停,只能听见几声零落的虫鸣鸟啼。
谢宣被绑紧的双手置在背后,倚坐在墙边,灰头土脸,衣服乱糟糟的,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处都有干涸的脏泥。他彻夜未眠,数不清过了多少时辰,又坐了多久,直至兔子忽然兴奋地拱着他的大腿。
耳旁响起急匆匆的步履,听繁杂脚步,不止一人。
这些脚步四处找寻,终于将视线落在林深处这座不起眼的庙宇上。不知道是谁开了门,谢宣费力地抬起眼,看见围簇的人群散开,让出一道小路。
在这条窄短的小路尽头,立着一人,身穿绛紫色衣袍,腰间佩玉佩。
那人身旁的人恭恭敬敬拱手,唤他:“许相。”
这道熟悉的身形向谢宣走近,手里的动作极为轻缓温柔,将谢宣嘴边的布条解绑,又抬起手,以那件名贵的衣裳拭去谢宣嘴角的灰迹,将人脚踝上粗蛮缠紧的衣带松开后,他终于听见朝思暮想之人的声音。
谢宣伸手,被衣带勒出红痕的双手紧紧环住眼前人的脖颈,“许琅……”
这呼唤微弱无比,却是声音的主人此刻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