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198)
这一回,谢宣听懂了:“你怀疑他是朝廷暗探?”
他当然不解:“仅凭方才那段对话?”
赵彻反问:“为何不可?方才的对话里,他没说过一句真话。”
万一人家只是觉得你是个身份不明的危险人物,不愿与你掏心掏肺聊天,因此编了个故事出来,也是极有可能的啊。
谢宣在心中嘟囔。
何况……
“你怎么看出他没说真话?”
“我听得出来。”
“你……”
“以及,皇上听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赵彻道,“皇上若是听得出话的真假,或许已经在回皇城的路上,也不会昨夜在我枕边了。”
“……”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愿落于下风,也的确有意解释一番,谢宣压着语调,辩解道:“昨夜我喝醉了,不论发生什么,都只是意外。”
“是吗?”赵彻突地笑了,“皇上讲话这般从容,若非还有其他男人,经历过昨夜的意外?”
“怎么可能!”
谢宣被他说得两颊发烫,耳根红透了。他说的是心虚话,要知道,陈元狩就趁他醉酒亲过他,因此,驳辞生硬的语调,显得这话更加没有了说服力。
幸而赵彻并不打算再为难他:“皇上爱吃甜吗?”
“什么?”
“这盘糕点,皇上若是不吃。”赵彻道,“我就丢掉了。”
“你不吃?”谢宣愕然,“那你为何接?”
“我……”
赵彻言语一顿,回忆顿然涌现,那双在他眼皮底子下不断往隐秘角落窥视的眼眸愈发清晰,将那道贪婪的目光与身后的场景联系在一起,所对的方向,正是在凳上静坐的谢宣。
小皇帝没带上面具,又生了一张极引人瞩目的脸,那男子只需将目光往门缝里深入一些,便能全部看清。
“赵彻。”
出神时,有声音拉回他的神智。
谢宣嫌浪费,又觉得是掌柜一片心意,已经将那盘糕点拖到自己眼前,准备当作飨食吃了。
见赵彻终于回头看他,他仰首抬眼,与人对视:“你还会想杀我吗?”
“不知道。”
谢宣的呼吸沉重一秒,很快又听得那声音从容道出下文。
“但我现在对弑君没了兴致。”赵彻说话的模样,像是当真在认真琢磨整桩事的古怪与美妙,“反倒是对再见一眼醉酒的宁夫人,更感兴趣。”
……
男子将木案拿在手上,搁在腿边,迅速下了楼,与几位上来寒暄的客人闲谈两句后,便踏着不容缓慢的步伐,进了底楼一处卧房。
卧房无人,环境整洁,应当有人在此常住。
一到此处,男子的动作更急不可耐起来,他翻箱倒柜,寻出藏在许多零散物件下的剪子,又站起身,来到榻前,掀开被褥,沿着边角,剪开了缝死的床铺。
床铺里缝了一幅肖像画。
画中人黑发如瀑,肌肤如雪,侧首回眸,微微低首,便成就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回眸图,艳美至极,不可方物。
他盯紧画中人,愈细看,愈兴奋地手脚打颤。
各方苦寻的煜朝小皇帝,竟然隐姓埋名,藏身在他的客栈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谨记不要试图通宵写文,因为只会睡死过去5555。
第98章 环环相扣
翌日, 晨光熹微。
客栈光景仍昏暗着,掌柜手持烛蜡,脖子弯着, 借着微弱的一点光芒行走。
他踏下台阶, 行向后厨,环顾四周,确定毫无声响后,推开了后门。
门外是块寸草不生的土地,造了一圈栅栏,养着鸽子。
他轻捶僵直的腰, 佝腰低首, 于饲养多日的鸽群中精挑细选,挑出一只身姿矫健、通体灰白的鸽子, 滑出袖口字条,以红细绳在它腿间捆紧。快步行到空旷地, 男子抬高双臂,向北将信鸽放飞。
做完一切,他仍然无法平息昨夜的欣喜若狂, 手臂还在粗麻衣袂间哆嗦打颤, 所幸, 此时没有人瞧见他不争气的模样。
回到灶间,掌柜盛起清水潦草盥手, 做了些吃食。紧接着, 朝着二楼走道,直走到尾末的一间客房。
抬起手, 轻轻叩响。
“进来。” 里头很快有回应。
他推门而入, 放下粥食, 对正端坐椅上、翻阅卷轴的富贵公子先行一礼。
贾卿言放下书卷,神态不变:“这么快便有结果了?”
掌柜曲着颈,点了点脑袋。
贾卿言侧首:“把门关上。”
听到门关紧的声响,他抬起眼来,正视眼前之人:“那女子的脸,你看见了?”
“看见了。”掌柜点头如捣蒜,“昨日我向他们房中送了甜糕,门开了道口子,那位女子在屋里没有遮面,我偏头一望,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