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194)
要不偷偷塞信给贾二,叫他先逃走,去朝廷搬救兵?
涌起念头,谢宣立马摇头否决。
在赵彻眼皮底子下塞信,与在赵彻眼皮底子下自杀有何区别。
谢宣越想,越觉得苦恼。
他盯着那壶酒,与先前摔倒在木案上的瓷杯。
不如一醉解忧罢了。
古代的大诗人,醉酒时灵感超群,挥笔便是绝世名句。谢宣不追求这些与他而言虚无的事,只求几杯酒下肚,可供他今晚睡个安稳觉。
既是贾二白送的酒,不是赵彻买的酒,他喝着也不亏心。
这么想着,酒量极差、吃过两次醉酒亏的小皇帝不知哪处又涌起胆量,提起酒壶,拨开软木塞,往杯中斟满了酒。
醇香的酒味在杯口游离,直击鼻腔。
的确是名贵好酒。
谢宣撩拨开额边遮住视线的发梢,藏到耳后,双手捧起酒杯,先试探性地,轻轻抿了一口。
不算苦,也不算涩。
没尝出先前喝酒时常伴的怪味,他眉梢一动,心情莫名明朗许多。
一杯、两杯……
馥郁酒香萦绕房间,谢宣斟了几杯酒,面色微醺,头脑迷糊着,啧了下舌,品鉴余味。
身上套着的漂亮襦裙,使得他一时像极了痴醉的灵动少女。
待到一壶酒见底,再倒不出什么,谢宣却还不满足,不服输地抓起桌上酒壶,拍拍壶身,将壶口一斜。
剩余不多的酒液,一滴滴地,落在粉色的舌尖上。
手一抖,酒液也落在了胸前。
濡湿了上衣的花绣。
面料单薄,肌肤也湿淋淋了一小块。
谢宣早已醉糊涂,只管自己此刻不舒服,扯开衣领,露出湿漉漉的白皙皮肤,眯着眼四处寻帕子,想将其擦干。
他也已不知今夕何夕,调子拖长,张口便喊:“陈元狩……”
自然没人应。
于是他换了个语气,用命令的口气:“陈元狩,给我拿条帕子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
“陈……”
谢宣醉眼迷离,眼前的人影极模糊,周围的门窗桌椅晃得更厉害,他努力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只能依稀辨出开门之人是名男子。
外头风很大,门一开,也带进来一阵疾风。
可风刮不醒此时酩酊大醉的谢宣。
他衣领半开,锁骨半露,眼色茫茫地望着眼前男子,仍执拗方才的事,试探着,慢声猜测道:“陈元狩……?”
男子沉默直立,不说话,步伐却要上前。
看来就是陈元狩了。
不剩思考的醉鬼在心中想。
陈元狩老是不搭理他讲的话,却又一定要上来抱他、亲他……有些时候,还非要对他做更逾矩的事。
按照常理,谢宣想到此处,是该感到生气的。
但是此时他生不起气来,他的心跳得极快,好像有什么坏事叫他惶恐不安,心中忽然分外委屈。
为什么呢?
他想不起来了。
不像以往的疏远,谢宣主动上前,声音里带着点轻微鼻音,想抓着“陈元狩”的手,却摸到重影,抓了个空。
他对自己的粗心既茫然又无奈。
今天他是怎么了?怎么会连在眼前的手都抓不住呢?
无措时,那只他想抓住的手,主动握紧了他的手腕。
剑茧熟悉的粗糙触感,覆盖细嫩的肌肤。
“你怎么才回来呀?”谢宣问。
言语间,既像委屈,又像撒娇。
对方并不回答这个问题,直直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陈元狩,你又喝酒了。”
话说出了口,谢宣肃然了面色。
忽然间,一个酒嗝自喉间溢出,酒气弥漫口腔。接二连三的古怪感受令他不知所措,却还强撑起板正的面孔,头头是道地厉声教训:“我都嗅见你身上的酒味了。”
斥责说得用力,他头一晕,额头撞到硬邦邦的胸膛。
他撞得嘶痛一声,头痛欲裂,被撞的人却毫无反应。
陈元狩生气了吗?
谢宣努力抬起头,与人凑近,想看清对方神色。
为什么要生气呢?
思考过后,他想到许琅给他寄的信。
因为他要回皇宫,所以才生气吗?
但是他是一定要回去的啊。
“我……”
犹豫几秒,谢宣想不出安慰的话来,舔砥了一下湿润下唇,残留于此的酒香,叫他彻底忘却了下文。
忽然间,唇齿相碰。
他的嘴唇被咬住,二人唇瓣相磨,蹭得燥热,对方吻得极用力,直至他喘息困难,才慢慢将目标转移到颈侧。
他被推至床褥。
这时,冷风又刮进来。
借着一丝来之不易的清醒,他努力睁开眼,看清身上人面庞时,忽的浑身冰凉。
与他十指相扣、唇齿厮磨的人不是陈元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