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187)
想到那把渗透腥气的漆黑长剑,谢宣心乱如麻:“外面……死了多少人?”
言语间,赵彻眉梢轻挑。
不等他回答,有一士兵踉跄进门,喘着气,鼻息粗重。
在他之后,半敞的屋门外,肃然罗列了一队佩剑的兵卒,身上有轻微挂伤,只在门外笔直站立,皆没有入内。
跌撞的士兵眼珠子兜着转了一圈,将这窄小灶房看了遍,很快又看向赵彻,急匆匆行礼,眼色捎带谄谀。
“赵统领!”
赵彻视线不移:“报。”
“私下鬼祟行动的那队小喽啰,已经杀光了!”士兵邀功道。
谢宣怔住了。
听见这话,赵彻的目光仍未偏移,始终看着他。
一如既往,他的眼中没有半点温度,唇角却微微勾起,似乎在问:得到满意的回答了吗?
“咦?”士兵向前走近,“怎么这里还藏了一个?”
像是不相信眼前的景象,他使劲擦拭眼睛,莽撞爆粗,轻嗤一声后,语调藐视地开口:“操!这鬼地方竟然有这么好看的娘们?没白费统领一路奔波,这趟太值了!”
“你喜欢?”赵彻问道。
“统领不喜欢?”士兵逐步靠近谢宣,粗粝干燥的指腹急不可耐地凑近,即将触到近在咫尺的细嫩脸颊,“那不知道小的有没有这个荣幸……”
咔嚓——
只听长剑出鞘,一截断臂落地。
飞溅的鲜血落上美人如白玉的脸庞,往脸沿慢慢滴落,粘稠的血液顺着下巴流下,几乎成了诡异的妆点。
“啊!啊啊啊!!”
临近谢宣的位置,被活生生割断整截手臂的士兵扑躺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痛叫,像条濒死的鱼,在地面垂死扑腾。
那断臂之处缠连骨血,实在恶心,谢宣只看一眼,就不忍再看。
将剑归鞘,赵彻低俯下身,伸指拭去谢宣唇角的鲜血,娇嫩唇瓣被粗糙指腹轻按,他拭得极细心,温柔地像对待恋人那般,眼底却是冰冷的。
谢宣只感受到一股杀意逼近,压抑得窒息。
“此人对皇上大不敬。”赵彻收回手,笑道,“皇上说,该当何罪?”
“……皇、皇上……?”那士兵表情狰狞,已经痛得说不利索话,可听到这话,还是声音哆嗦着开口,“赵、赵统领……我、我们不、不是已经说好了……是、是来杀……!”
谢宣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在那人将话说完前,就向着赵彻问:“你想做什么?”
赵彻未起身,偏着头嗤笑,像不折不扣的疯子。
紧接着,却模仿起了忠臣,有板有眼地,作揖低声道:“替皇上问罪啊。”
意识浑散时,赵彻一声令下,门外有兵卒入内,严峻着面色,一人一边,扶起有气无力的谢宣,拖出灶房。
在他背后,一声哀嚎,刀剑划破咽喉。
之后,再没了任何声息。
那位被残忍断臂的士兵,咽了气。
谢宣偏头,看向搀扶自己的兵卒,神色冷肃,视线不偏不倚,比起冰冷的刀刃,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就是民间传言中的,由“阎王”统率的精兵队伍。
客栈厅房内。
除了四处可见的尸首,还有一人被缠缚双臂,一身黑衣,跪于正中。
谢宣不认识他,但隐约认得他的脸。
是庄怀带领队伍中的其中一人。
几人一凑近,他扭动躯体,嘶哑着嗓音,撕心裂肺地喊道:“赵统领!属下愿意投奔您,绝不会反叛的……求、求求您,就相信我一次吧!”
赵彻恍若未闻,向着搀扶谢宣的下属,命令道:“让皇上入座。”
话音刚落,谢宣被按在客栈的宽椅处。
刚一落座,就听见赵彻开口:“此人贪生怕死,私自通敌,背叛同伙。以皇上的意思,是要网开一面,还是就地正法?”
“敌?”
四处都有盯紧自己的视线,厅房的血腥味浓稠,谢宣的注意力却始终在不远处的尸体上。
一只苍老的干瘦手臂趴在地上,尽力向门口伸着,正中两根手指歪扭地可怖,指缝里卡满了鲜血。
死前的最后一刻,他还在努力爬窜逃跑,却被踩断了手指。
谢宣尽力寻回冷静的语调,向着跪地之人,问:“你因何反叛?”
“我……”那人的面色逐渐难堪。
“你说。”
“我不信任你。”
“为什么?”
“你祸乱朝政,设计杀死贤才,借刀刺杀丞相,在叛君军营里待得逍遥自在时,将煜朝的江山社稷置于何地?将天下百姓置于何地?”
谢宣沉下眼眸:“那他呢?”
“谁?”
谢宣偏头看赵彻一眼,回过头道:“他也是叛军。”
“赵统领与白国老合谋,怎么会是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