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181)
最后,还是那位男子,指了指自己被蒙住的嘴巴。
在即将失去说话的能力之前,谢宣道:“你叫什么?”
男子仍然不答。
谢宣把方才说过的话重复道:“有什么名字,连对一个死人都不能说?”
“我姓庄。”
“名呢?”
“无可奉告。”男子摇头。
见谢宣终于作罢不言,男子向他作揖,在真正动手前,却发问,“皇上之前说怀疑割喉的伤口,是为什么?”
“我有两个朋友,还有一个燕雀阁的学生,都是这么死的。”
“朋友?”
谢宣抬起眼,看着他,“是你杀的吗?”
“我一直在华阳郡听命行事。”男子道,“不曾去过皇城。”
谢宣:“那便是另有其人。”
男子垂眼,看着绑缠白皙手腕的黑布,一双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这些事与现在的皇上无关了。”
谢宣身后的另一名黑衣人上前,将他黑袍的帽子牢牢戴好,又将袍身拉紧,使之能遮掩住手腕上的布条。
嘴中被塞了布条后,黑衣人护送他向前。
走的方向出人意料,是附近最近的客栈。
待谢宣与其他黑衣人走远一些,原本那块地界,只剩马车与那名男子。
驾马车的男子摘下遮面的易容,竟是名年迈的老人,看着面相极为苍老,似乎确为一名真正的马夫。
马夫粗重地咳嗽几声,对男子说,“庄怀,你说得太多了。”
无人回答。
马夫气急,“庄怀!”
男子一怔,忽然回神,发现自己竟然一直盯紧着方才绑扎布条时的双手,粗重沉闷的喊话就在身后,他终于抬头,望向身后马夫,也摘下脸上的布条。
蒙面的黑布下,是个长相俊朗的少年人。
“你你!”马夫恨铁不成钢,“净会给自己惹事,说姓都不晓得编一个!”
庄怀简单辩驳:“他都要死了。”
“华阳郡如今有多乱,你不晓得吗?”“
“朝廷拿我们做棋子,指使咱们在反贼窝里绑走皇帝,万一这三天等不到朝廷接头呢?要是在这间客栈一直干耗下去,你被人骗出去这么多话,我、我们个个都得完!咳咳咳……”
马夫越说越激动,咳嗽得像是要将内脏都干呕出来。
“这是意外情况。”庄怀沉声道,“只要正常接应,他都要死了。”
“你这会儿倒是淡定!”
“一个会被反贼绑走的大煜皇帝,”庄怀抱着臂,嘀咕的话像是自言自语,“怎么会是这样的。”
马夫一愣,“你说什么样?”
“先走了。”庄怀重新蒙上黑布,听脚步,“附近快有人经过了。”
“你、你……!”马夫在后头干喊,“过来人告诉你!你就是女人见太少了!像他这样的,和女人一样,不能信啊!”
庄怀不回头,道:“听到了。”
马夫还在身后不厌其烦地教诲,“隔三差五会死人的这种时候,女人会害死你的!知不知道啊……”
人却已经走远了。
……
谢宣倒在客栈床上,真实地思考人生。
这间客栈被包下了,门外有人时刻盯着,说是在坐牢,一点不为过。
被绑了布条的手腕动弹不得,痛够了后,现今已然麻了一只了。他与天花板干瞪眼许久,想自己是否真要命绝于此。
早知道如此,他应该在陈元狩那里多留一会儿。想办法找陈渊,叫他去给许琅寄封信,许琅的话,书读得多,肯定比贾二靠谱不少……
不过,就凭许琅一人……
能与白枭之抗衡吗?
谢宣想着,不自觉咬上了下唇,紧接着,他又想了不少人,被他一个个否决,等到无人可想时,他又突然意识到,就算方才想的那些人,真有足够救他的能力,也无法知道他身处何地。
这一路走来,这一群绑匪十分小心,走的不是什么平坦的地段,一路颠簸,除去方才绑他双手和堵他嘴巴,从来不曾停车。
突如其来,有人敲响了门。
谢宣被拉回神智,有些恍然,反应过来是敲门的声音后,这才慢吞吞地说,“没手开门,想进就进,别和死人客……”
庄怀开了门,手里拿着木案。
“你们……还管吃管住?”谢宣慢慢直起身,见到来人一身黑衣,手里端着饭菜,虽说不算丰盛,但在战乱不断的华阳郡,实属难得了。
然而……
管吃管住,不就更像坐牢了?
还是死刑犯坐牢。
庄怀放下饭菜,要直接离开,却忽然被叫住。
谢宣伸出手腕,给人看绑得极为严实的布条。
他会主动求助,确实也是因为饿得不行了,在马车上他一心想着骨气,没吃白枭之为了计策准备的糕点。如今到了客栈,这菜又不是白枭之做的,他没必要和肚子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