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16)
“大哥哥。”
怯生生的清冽嗓音响起,白枝雪的脚步滞在原地。
此处就他与薛市两人。
他武功高强,这里若是有第三个人,他不可能感知不到。
白枝雪转过头,果然看到薛市那双涂抹了厚重粉黛的桃眼正死死盯着他,他能看到,这双眼里盛着的是满目的浑浊。
他轻叹一口气,缓和了眉梢,应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薛市的视线挪至凉亭边种植的一排桃树上,因为此时是冬日,桃树的枝干皆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一丝绿意。
然而薛市却拖长了语调,言语里俏皮地打了个磕巴,状似孩童般天真无暇,指了指其上未长有一朵花的枝干悠然道,“我、我在看花呀!”
白枝雪看着薛市所指的那根甚至有些像枯死了的枝干,难以自制地无语凝噎了几秒,他虽觉得不该与傻子论真假,但始终还是觉得荒唐不已。
“这上面……开了花?”
“没有呀!”薛市使劲摇了摇头,他的长发已经不像方才那样凌乱,还系了一根白色的发带半束起长发,应当是有侍女为他梳过头了。
白枝雪第一次见到薛市流露出活泼俏皮的模样,这些神态像极了幼童,较薛市此时的年龄而言已有些不合时宜。
但比起他大喊大叫的模样,这副模样反而讨喜许多。
薛市一板一眼地将每个字都说得极为清楚,“可我爹爹总是来这里看它们,我问他在看什么,他就说他在看花。”
文人会对着景象伤春悲秋倒是不稀奇,不过薛书仁应当也想不到自己的傻儿子竟然信了他的话,会偷偷躲在这亭里钻研这枯死的枝干上究竟有没有花。
薛市见白枝雪静立在原地不与他说话,也跟着敛声闭气了一会儿。
忽然间,薛市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欣喜地开口,言语中因急不可耐显得有些含糊不清,“我爹爹看花的表情……就、就和大哥哥你看方才离开的那位哥哥的表情,一、一模一样!”
第8章 世子
回宫的路上,天气极好。
微风徐徐,暖阳和煦,足以称得上是这个苦事颇多的冬日里最为舒适的天气。
谢宣摆手拒绝了在皇宫正门已待他归来许久的轿子,他想在这难得的太阳下踱会儿步再回寝宫。
老皇帝死后,他日日不得清净,今日都能算是他心情较为舒畅的一日了。
不过奈何天偏偏不叫他如意,谢宣才刚走过了当初他做太子时所住的东宫,便看见不远处有个太监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面色十分难看,尽是惶恐之态。
由于跑得太急,这名太监并未在一开始便瞧见谢宣,等离近后差些与谢宣撞上时,他便忽的腿脚一软,在硬邦邦的石板路上直直跪下了。
对着此时跪地的这位颇为面熟的太监嘴里不住的求饶话语与停不下来的磕头,谢宣往后退了两步,蹙眉道,“何事如此慌张?”
细看几眼才知晓,那名太监的衣袖被划破了好几道细痕,情急之下露出来的半截小臂上也有许多被抓伤的红痕。
谢宣很快明白这抓痕究竟是什么动物所致,但这又让他更加费解。
他养在宫里的那只白猫,爪子上的指甲都会有专门的宫女定时修剪,何况那只猫早已娇生惯养惯了,看到耗子都能吓到上树,更别说抓人了。
那太监怯怯抬首,露出一张颇为稚嫩的清秀面目,煞风景的是,他的额头处已磕出了一块淤青,“奴、奴才罪该万死,没能拦、拦住世子……”
听到“世子”两个字,谢宣的右眼皮忽然一颤,“他怎么了?”
太监口中的世子,乃是谢宣的长兄襄王的儿子。
老皇帝去世时因重病在身而显得分外苍老,但实际上,他去世时的年龄是五十岁。老皇帝在十八岁时,与他人生中第一个老婆有了第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便是襄王谢知州。
而谢宣呢,是老皇帝的最后一个儿子。
也就是到了这里,荒唐的事来了。
谢知州娶妻生子时仅仅只有十六岁,也就导致了谢知州儿子的年纪比谢宣的年纪还要大了一岁。
襄王谢知州的儿子名叫谢谌尧,是谢宣名义的大侄子。
也就是说,谢宣的年纪,比他的大侄子还要小。
关乎这件事,谢宣当然觉得好笑,然而他的大侄子谢谌尧却为此气愤了十多年。
从谢宣穿入这本书的第一天开始,只要谢谌尧在他身边一天,就必会用他自己的一套幼稚无比的套路去欺负谢宣。
因为上元节的灯宴上遭遇了见到陈元狩这种大事,谢宣把前几周谢谌尧给他写的信忘得一干二净。
谢谌尧今日抵达皇宫来“探望”他这件事,在前几周他就给谢宣打好了预防针,在那封信里,谢谌尧还特地强调,给谢宣准备了一个他必然会喜欢的大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