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128)
眼前的景象顿时变得漆黑如墨,他困倦地倒在了眼前人的怀中,失去了一切意识。
谢宣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仍在天旋地转着,他扶着额头坐起,周侧是熟悉的客栈房间布景,墙上钉着一块简易的木靶。
他方才躺在床上,身上还盖了被褥,有些昏暗的房间与桌上点着的灯盏告诉了他,此刻仍是黑夜。
谢宣只记得上一秒他还在府邸里与韩迦南喝酒谈事,也不知中途出了什么差错,竟叫他此时睡在了皇都客栈的房间里。
于是,他甚至怀疑起自己恐是做起了梦。
谢宣不明情况地掀开了被褥,想穿靴去到一楼的灶房,盛桶凉水洗把脸清醒一下脑子。
也在此时,有人开门进来。
来人的手上还端了一块木制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颜色奇怪的汤水。
谢宣眯眼看了好一会儿,认清了来的是陈元狩。他使劲晃了晃又变得混沌的脑子,却依旧没得到什么显著的成效。
陈元狩在桌上放下托盘,端着碗走到谢宣身边俯下身子,他望了眼对方困惑的眼眸,言简意赅地解释道:“醒酒汤。”
“我没醉。”谢宣摇了摇头,费劲地组织着言语,“我就是……有点头晕。”
陈元狩点点头,用玉勺舀了一勺醒酒汤,“它也能治头晕。”
“我不想喝东西。”谢宣坐在床上,眼睫低垂,“我想洗脸。”
兜兜转转回到先前的问题,陈元狩同样摇了摇头回绝了对方的请求,“用冷水洗脸,第二日醒过来会头疼的。”
谢宣又摇了摇头,认真道:“不会的。”
陈元狩没应答,玉勺却递得更近了些。
谢宣问道:“你怎么知道会头疼?你又不会头疼。”
陈元狩应道:“我会。”
“你不会。”谢宣想到书里的情节,酒精的作祟叫他丝毫不曾察觉出任何不稳妥,反而得意洋洋地轻声呢喃道,“你一场败仗没打过,还做了皇帝,你怎么会头疼呢?你只会让其他人头疼。”
陈元狩在近旁的凳上放下盛着醒酒汤的碗与玉勺,低声道:“你醉了。”
谢宣摇了摇头,好看的眉梢一扬,登时笑出声音来,“我没醉。”
陈元狩再一次走近他,把身子俯得更低了些,单边膝盖碰在地板上,“头晕吗?”
“很晕很晕。”谢宣颇不客气地应了话,他忽然记起了在府邸时的那些景象,“你也不愿帮我去盛冷水,少虚情假意。”
“如果我帮你去盛呢?”
谢宣思考了一会儿,十分认真地评价道:“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陈元狩笑了笑,“我不做好人。”
谢宣坐在床上,眼里流露了不解之色,他低着眸望向跪在自己眼前的疯子男主角。
他觉得陈元狩此刻应当生气了,可对方却没有。
谢宣凝神想着合理的解释,酒精催动他的大脑,使得他心里的荒谬被无限放大。再加上混沌的意识与眼前到处都是重影的房间,他最终得出一个最为简单粗暴的结论:这是一个梦。
想到这儿,谢宣忽然笑了笑,唤道:“陈元狩。”
陈元狩点点头,这是对方今日第二次喊他的全名。
谢宣聚不拢的目光落到了他伸出宽袖外的手指上,一句一顿掰着指头与眼前人盘话,面上的浅笑既无辜又残忍。
“你喜欢错人了,我是皇上,你是反贼。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
在此时,眼前有凌乱的发丝落下,遮挡了本就不明晰的视线。
谢宣想抬手移开这不听话的一绺头发,陈元狩先他一步,伸手帮他把头发别到了耳后。
陈元狩的身形高挑精瘦,伸到谢宣眼前的手背在不使力时也布满了清晰的青筋。
除此之外,谢宣也在此时看清了陈元狩手背上裹缠的一圈纱布,白色的纱布上有着深红的血迹,看着像不久前的新伤。
谢宣又问,“怎么弄的?”
陈元狩沉声应道:“拔刀时不慎划伤了。”
“胡扯。”谢宣嗤笑一声,“不可能的。”
陈元狩想了想,也问,“为什么?”
“为什么?”谢宣自言自语般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因为你是陈元狩啊。”
陈元狩摇了摇头,“我也可以不是。”
谢宣愣了愣,梦里的陈元狩与白日的陈元狩没什么分别,都能用平淡的神情说着花言巧语。
他想,反正这是个梦。
谢宣起了坏心思,敛眸抿唇笑得春风满面,他屈指示意陈元狩与他贴近些。
直至对方凑近,谢宣抬了抬眼皮,呼出一口浓重的酒味,垂首与他耳语道:“我不会喜欢你的。”
言语的语调听着像是赌气,但也并非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