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复活成为权贵们朱砂痣(2)
喻青嫣一手抄起坐得腿麻的锦娘,又搀住没骨头般的陈佩佩,颇有几分好笑道:“不是让你们别等我了吗?我女红真的不行,不熬个大夜明天又没饭吃,你们也想陪我挨饿啊?”
“我把馍馍留你半个,”陈佩佩顺势反手揽住她的肩,“先说明白,我可不是烂好心,要不是你上次帮我教训了那个惯爱欺负人的素兰,我才不会给你白吃。”
被夹在胳膊肘下艰难走着的锦娘也连忙红着脸软软出声:“我也是我也是,上次要不是嫣姐姐帮我隐瞒出逃的事,我就要被卖进妓馆了。”
喻青嫣被她们左拥右簇着连走了好几步,眉眼弯弯地揉了揉她们俩的发顶:“我哪能不知晓,有你们一口吃的,就还饿不到我头上。”
三个人打打闹闹地走过游廊,眼看着都快行至洞门进内院了,锦娘却忽然及时顿住了步子,目光直直投向那道耸立着的石砌高墙,似乎在瞧些什么。
虽说也不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了,喻青嫣仍感到奇怪,也跟着放缓了步伐,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嘴上忍不住问道:“锦娘,你在看什么?”
锦娘不答,继续魔怔般痴痴站着盯看了好几秒,眼神灼热程度似乎能把那墙盯出个洞来,良久之后才回:“……嫣姐姐,佩姐姐。我脑中想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越过这墙,我们是不是就能偷偷出城啊?”
听得她没着没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喻青嫣和陈佩佩的面色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不用每天担惊受怕学不完课,第二天被断食断水;也不必局缩在这方大院里,明码标价地等着被售卖。不用被强制裹小脚夜夜难眠,不用在四五十岁的富商面前骚姿卖弄,也不用被挑剩下送去妓馆。”
“这样的日子,光是想想,我都幸福地要飞上天了。”
喻青嫣听着她生动夸张的描述,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脖颈上挂着的那块玉,忽地开口蹦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你们难道没有想过从这逃出去吗?”
在被卖入牙婆手中当瘦马之前,她还独自一人在边关当着幕僚军师。纵然行兵打仗条件是艰苦了些,却还是颇得领兵大将军的赏识,甚至给了她女扮男装出入军营的特例。
他承诺过,只要沙疆战事告捷,她便可以随时凭着这块玉上汴京来找他讨赏。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北昆战败后,她逃跑未及,不慎落入敌手。契丹统领阿加汗亲自对她严刑逼供,她却只守口如瓶,一心求死。
——并不是她有什么做英雄的情结,而是她笃定自己死不了。
喻青嫣娘亲还在世的时候,便反复告诉过她,她是个有福缘的孩子,不论如何都能平平安安地成长到二十岁。
初时她还笑娘亲被慈母心蒙蔽,病重之人执念过剩,死前还给她留了一个永不可及的妄念。
毕竟生于这不平落魄世家,唯一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宠妾灭妻,后娘在娘亲死后被扶为正室,继姐继妹们各个都觊觎她嫡出身份,虎视眈眈,恨不得把她拆吞入腹。
故事进展到最后也并未出现奇迹,继母一尺白绫,把苟活到十三岁的她送上了黄泉路。
她本以为她悲惨的一生就此结束,念着那段虚无的福缘,闭目时仍犹有不甘。
直到某天忽然苏醒,她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地躺在“喻青嫣”的坟墓外。
山间的细雨泽润,淋在发上犹带着丝丝凉意,实在不像是在黄泉路上做大梦。
——她竟然是死而复生了。
等到喻青嫣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身边的那两人早已不在原地。
她压着耳边的发丝环顾一周,发现锦娘正躲在隐蔽的墙角,胆子颇大地踏着陈佩佩给她寻来的几个破筐笼攀到墙檐,卯着劲意欲爬上壁顶。
平常这里铜墙铁壁般站了好几个看守的小厮,就是为了防止她们逃跑。今天也许是替班松懒,一时睡过了头,竟让锦娘的初步潜逃进行得格外顺利。
可若是真有这么简单的话,她们也不会现在都逃不出这个院子。
喻青嫣瞬间急得满头是汗,想也不想地奔上去单手勾抱住锦娘的腰让她下来,口中怒声呵斥:“李锦娘,你在做甚?之前吃的那些教训苦头难道还不够多吗?
就算你翻出这堵墙又有什么用,外面每隔一段路就有人守着岗,你细胳膊细腿的,能揍得过他们吗?还不是要被捉回来。这次我可没有借口再护着你不被卖入妓馆了。”
话音刚落,便见李锦娘忽然停住了动作,整个人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腿也不乱蹬了。
喻青嫣以为她终于听进了自己的话,连忙欣喜地抱着她的腿乘胜追击:“再者,就算是要跑,你也得偷到自己的卖身契,不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无用,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