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心机丫鬟后(60)
只是在问到他是否殴打过裘五郎时,他迟疑了半晌,才讷讷道:“草民当时在激愤之下曾推搡过裘五郎,他不慎撞到了墙上。
“后来裘五郎似受了伤,倒地不起,他的身亡,草民确实有不可推卸之责。”
顾清玄的拇指轻轻摩挲太师椅扶手,看向朱县令问:“仵作来了吗?”
朱县令忙下去问。
只消片刻,仵作邱三便被带了上来。
他似乎有些惊恐,仓促跪拜,不敢窥视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
朱县令本以为今日能顺利应付过去,哪曾想丁大郎没出问题,笃定的邱三却出了岔子。
在顾清玄问他裘五郎死因时,邱三竟然回答说是癫痫引发的猝死,并非丁大郎殴杀,他只是诱因。
这个回答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丁大郎原本没心思听他们做戏,冷不防听到这个,弯曲的背脊忽然就直了起来,露出一脸难以置信。
朱县令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顾清玄露出困惑的表情看向他,他急躁道:“邱三你莫要胡言乱语!”
邱三哭丧道:“草民不敢!草民所言都是属实,不敢有半句虚言!”
朱县令气急,一时乱了阵脚,慌忙道:“顾御史莫要听他胡言乱语,这其中定有误会。”
于是顾清玄又当着他的面问了一句,“那裘五郎当真是死于癫痫猝死,而非他杀?”
邱三回道:“裘五郎的死因确实是癫痫猝死。”
顾清玄看向许诸,许诸故意当场命人记录他的供词。
待供词写好呈给顾清玄看过无误后,许诸将其拿到邱三跟前让他签字画押。
先前邱三见过许诸,再次见到他,冷不防一哆嗦,竟然被吓尿了。
许诸嫌弃地捂鼻子。
把签字画押的供词呈到朱县令跟前,他这才意识到他们是有备而来。
顾清玄看向他道:“这案子……似有疑虑之处,朱县令打算作何处置?”
朱县令冷汗淋漓道:“此事着实意外,自然是先将邱三收监审问再说。”
顾清玄点头。
差役当即把邱三拖下去关押。
篓子已经捅了出来,为了避免相关人等出岔子,顾清玄把郭副使等人安排进了大牢做狱卒。
这群人上过战场杀过人,身上有股子震慑人心的魄力,叫人不敢直视。
意识到事情搞大了,朱县令当天下午就差人前往常州城找裘家,让他们想法子把这桩事压下来。
晚上顾清玄主仆回了官驿,朱县令则和王越商议对策。
他心惊肉跳地背手来回踱步,不安道:“这下完了,那小子竟是有备而来!”
王越也心生不安,皱眉道:“邱三临场变卦,多半是受他们挟制。”又道,“好端端的,不查盐道,却来查这起案子,究竟是何目的?”
这话说得朱县令心中愈发恐慌,吩咐道:“明日差人去一趟长田村,总能从丁老儿口中问出个名堂来。”
王越点头。
两人一番商议,目前除了赶紧通知裘家,他们委实想不出更好的应对法子来,因为牢里的邱三和丁大郎已经被他人管控,他们根本就插不上手。
当天晚上王越命人去找邱三的家人试探,结果那衙役回来说不敢近身,周边似有人监视,也只得作罢。
另一边的裘家接到昌平传来的消息后,震惊不已。
裘敬之似被唬得不轻,同长子商议此事。
裘宴华倒是镇定,说道:“爹勿要自乱阵脚,为今之计,我们得去找盐课使于桢商议此事。”又道,“他们那帮人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倘若咱们被小侯爷拖下水,他们的乌纱也保不住。”
裘敬之捋胡子道:“此话差矣,正是因为在一条船上,所以才不能把他们供出来,唯有保住了他们的乌纱,我们才有希望渡过此劫。”
父子二人就丁家案一番细叙。
下午裘敬之走了一趟于府,把顾清玄前往昌平提审丁家案一事说了。
盐课使于桢显然被唬得不轻,他诧异道:“不是说小侯爷就快回京交差了吗,怎么去了昌平?”
裘敬之惴惴不安道:“那小子到底有几分本事,只怕先前的忽悠都是为了稳住咱们,以便他暗中行事。”
于桢镇定道:“现在昌平那边是何情形,你可清楚?”
裘敬之忙把他了解到的情况细细说了。
姜到底是老的辣,他已经隐隐猜到对方想做什么,说道:“我看小侯爷此举,只怕是想拿丁家开刀,利用他们来咬我,从而达到揭发私盐的目的。到那时候,就不得不深查下去了,相干人等一个都跑不了。”
于桢嘴硬道:“就算他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过是个光杆司令,只要咱们合谋起来,任凭他有三头六臂,也休得造事。”又道,“那仵作既然反水,便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