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心机丫鬟后(191)
漫天的火花如繁星般从黑暗里坠落,在地上溅起火光。
伴随着时不时的烟花炮竹声响,绚烂而夺目的烟花在上空与铁花相逢坠落,好似一场飞蛾扑火。
苏暮受到周边人们的情绪感染,也跟着激动起来。
那一刻,那些短暂而又绝美的光影映入眼底,她仿佛又回到了元宵那天在皇城里看到的一幕。
她想,那天晚上看到的情形会在她的记忆里刻印许久许久。
终身难忘。
那男人带她领略这世道的繁华与昌盛,带她看这场人间烟火,是她来到这里见识过的第一场美好。
然而听着周边的热闹,她却感到了茫然。
在某一瞬间,苏暮忽然意兴阑珊,莫名觉得孤单。
她茫然地观望四周,看到人人脸上都带着欢愉的笑颜。
他们的笑是从内心散发出来的愉悦,因为这就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而她却怎么都无法融入进去。
她能感受到那种喜悦,但只有那么一瞬。
从始至终她都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旁观者,就像被历史洪流裹挟着前进的局外人,看着这些落后了上千年的“古人”。
她走不进去,无法像他们一样真情实感。
他们生活在这个时代,能与它共鸣,产生共振,她却不能。
她的思想与他们有着上千年的隔阂,她曾经所处的体制与他们有着跨时代的鸿沟,她的见识与眼界更与他们有着本质上的飞跃,完全是两个不同维度的人。
除了躯壳跟他们是一样的,她的灵魂跟他们一点都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苏暮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扔进人潮堆里的孤儿,明明周边有很多人,她却从骨子里感到了孤独。
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她孤身一人,没有亲情寄托,也没有任何依靠。
有的,仅仅只是自己。
自始自终,都是她一个人。
不论是前生被抛弃的童年,还是现在的自己,她的成长痕迹里都仅仅只是自己一个人。
以前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可怜,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忽然觉得自己生活得挺无奈。
那些看似平常舒坦的日子里隐藏着她的退让与妥协,只为能在这个世道里安稳求存。
她的精神上终归是空虚寂寞的。
那种深入到骨子里的格格不入是一道无法开解的难题,它或许会伴随她在这个世界里到最后一天。
看完打铁花后,苏暮没再同刘晴他们继续游走,而是独自回了家。
穿梭在拥挤的人群里,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木然。路边两旁挂满了花灯,照亮了这条陌生又熟悉的街道。
她仰头看漫天烟火,有些惆怅。
走到辛北街那边,因多数人都在外头,整条街道空荡荡的。
苏暮进了自家院子,大黄见她回来,欢愉地摇尾巴接迎。
她摸了摸它的脑袋,仰头看高挂在夜空中的圆月。
远处时不时响起烟花炮竹的声音,现在睡觉还太早,她去洗漱后,回到屋里坐到窗边单手托腮看明月。
狸花猫不知什么时候跳到窗户上,喵呜两声蹲坐在一旁看她。
苏暮懒得理会。
狸花猫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背,她被蹭得发痒,便伸手摸了摸它的下巴。
那家伙极其享受,喉咙里发出呼噜声,眯着眼,任由她挠。
有它陪伴,她这才觉得心里头舒坦了不少。
翌日上午刘晴过来玩耍,同她说起昨天那场铁花烟火,满眼的天真快乐。
她年纪小,被家里头保护得很好,不知人间疾苦,苏暮很喜欢跟她相处,因为能让自己也变得年轻许多。
在两人欢愉笑谈时,另一边的张和总算在新阳等到了顾清玄一行人。
当地府衙给他们安排了住处,顾清玄一路风尘仆仆,他天生的冷白皮也经不住这般吃灰,肤色被晒黑不少,整个人多了几分沉稳肃穆。
反倒是张和,在平城无所事事等人,长胖了不少。
这不,许诸瞧见他时不由得打趣,调侃道:“张叔在平城的日子过得挺不错哩,都发体了。”
张和不好意思地打了他一下,“莫要瞎说,我从去年六月跑断了腿,东奔西跑的,可吃了不少苦头。
他们许久未见,又是跟同一主子办事,言语间多了几分亲和愉悦。
这会儿顾清玄在跟府衙里的官员说事,还未过来,两人便唠了些其他。
许诸问起苏暮在平城的情形。
张和答道:“那丫头当真有几分本事,靠卖绒花的手艺养活自己,小日子过得倒是不错。”又道,“也亏得她会选地方,平城民风淳朴,也没有一方恶霸,暂且能得安稳。”
许诸正色道:“那便是有上天护佑了,从京城到开州千里迢迢,她一路过来竟然没出岔子,运气委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