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也重生了+番外(9)
锐利的目光扫过信上的字,晏珩微拧的眉头舒展,复而紧蹙,后又散开。
她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却忽然捂住脸,有晶莹的泪划过她英挺的面庞……
殿内无人,帝王不再自持。原来自己拼尽全力去隐藏的秘密,不知何时被她窥破……
金华台那边,宴至散时,内府开始放起了五颜六色的烟花。璀璨的烟花在浩渺的天际炸开,绽出盛世才会有的光彩。候在宣室殿外的宫女太监,纷纷抬起头,遥望这热闹且斑斓的烟火,掩去月华星辉的清冷。
在这一刻,灯火通明的大殿里,晏珩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她会成为一个好皇帝,像她所希望的那样,文治武功,名垂千古。她要以治世之功,祈求百年之后,与她黄泉一遇……
“陆婉……”晏珩小心地将信折好,贴在心口处,“等我……”
第5章 溯源(一)
武宁二十二年九月十一日卯,夏帝晏珩崩,时年三十八。
其在位二十余年,外攘夷狄,内脩法度,招选俊杰,奋扬威怒,武义四加,斥境扩土。
群臣与太子议谥,以帝“威强睿德”,谥曰武。以其功迈□□,堪上庙号,号世宗。
帝继位之前,夏屈匈奴六十年矣。至帝立,以夏丰盈之物储,征匈奴十五年:举盛馀,逾广汉,绝梓岭,封狼居胥;禅姑幕,梁北河,观兵瀚海。刈单于之旗,剿阏氏之首,探符离之窟,扫五王之庭。
然后单于稽首臣服,遣子入侍,三世称藩,宾于夏庭。是时,边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亡干戈之役。
时人曰:世宗光光,文武是攘。威震北胡,恢拓土疆。封天禅土,功越百王。
……
功名利禄皆是过往,帝王将相亦为抔土。
晏珩不知史书对她作何评价,但她知道,她的功绩,远胜历史上的多数君王。所以,女子为帝,比之男子,不遑多让。
死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她会再次遇见她吗?
中土的帝王即位之初就开始为自己修筑陵寝,她的永陵依山而建,与父皇的灞陵隔水相望。长眠之后,晏珩可以永远光明正大地注视陆婉,不必如她生前那般偷偷摸摸了。
晏珩在彻底闭上眼睛之前,张了张口。伏在榻前的太子早已哭得泣不成声,见状忙趴在晏珩耳畔,侧耳去听晏珩最后的微音。
“父皇……”太子晏晟自出生起便被晏珩接离其母,亲自教导。所以晏晟年方十二,却出落的君子端方,机敏淳仁,有尧舜遗风。
“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需要儿臣去做吗?”
他知道他的父皇是一代雄主,他敬爱的君亲,她早为他安排好了朝中的一切。晏珩虽大业已成,然壮年而逝,难免有未尽的憾事。所以他愿秉遗言,为父尽孝。
晏珩虚弱地开口,言语轻轻飘下,像微风过水,漾起浅浅的浮波:“朕去之后,将你母后接回来吧……朕虽未宥,然天子之母,不可久居山野道观。只百年之后,另葬于永陵东思园,勿得入地宫与朕合……”
“儿臣遵旨……”
晏晟话音刚落,晏珩便永远地阖上双眼。
“陆婉,晏珩来寻你了……”
……
“殿下,殿下?”
常听人言,人死之时,过往种种会如走马灯般在眼前依依浮现,让将死之人有人生如梦的感慨。晏珩亲历,方觉先人所言不虚。不然,叶娘怎会以如此年青的面貌出现在自己眼前?
眼前的叶青黑丝胜墨,眉梢眼角没有丁点细纹。只见她束起床帷,将帐外的烛光放进,而后转过来,温言唤晏珩起身。
“殿下,寅时了二刻了,您该起床练剑了……”
叶青见晏珩失神,黑湛湛的眸子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难免有些担忧。
“殿下可是昨夜读书太晚,累到了?不如今日的武学就免了?”
晏珩想,这死后的幻梦,未免过于真实。
数十年前的叶青,她的一举一动,比记忆深处迷蒙不清的影子鲜活多了。房内熟悉的摆设,更是与晏珩儿时居住的猗兰殿偏殿一般无二。她甚至嗅到了房内香炉中熏着淡淡的甘松香,清芬沁脾,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殿下?殿下?”
见晏珩仍在出神,叶青不免急了,伸手去触她光洁的额头:“这也不烫……”
“1温热的触感短暂停留了片刻,却拽回了晏珩飘摇的思绪。她一把捏住叶青即将收回的手,而后上移,握住她匀称的手腕。她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了那属于活人的特征——来自叶青的跳动的脉搏。
“殿下?您今日是怎么了?”叶青被晏珩死死捏住的手腕已慢慢生出红樱有些疼,她忍不住皱起了匀细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