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苏叶顿了顿, 脑子里涌上来的问题太多,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他想了想，还是挑了一个相对保险的问题打开话题：“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无念山庄？”

“哼。云玄溪说的。”

云玄溪……？他和对方在路上偶遇, 擦肩而过, 他自诩系统的易容天衣无缝, 怎么会认出来。想到这里，他蓦地一顿。

莫非是——香味？

他随身带着缠龙钥，这块沉香的味道独特，被熟识的人认出来不奇怪……可是，姬月白和云玄溪很熟吗？自从两人相遇开始，就没见两人交流过。

可云玄溪不仅找到了姬月白，还告诉对方自己去了无念山庄。

姬月白把苏叶的沉默不语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说道：“我不是故意不去找你的。那一晚之后……我昏迷了几天。”

苏叶猛地转身，掐着姬月白的手臂上下打量，眼中的担忧不加掩饰：“怎么会昏迷几天？！系统明明说过——”

“看来你脑子里那个东西可信度不高。”姬月白调侃，摸了摸苏叶的耳廓，“游兆为了避免生出旁的事端，把我带进了姬府，谁知道被曲虹看到了，竟然把消息传给了金夏。”

“你的身体……”

“身体无事，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东西，威力竟然强大如斯。幸好这东西还有点用处……”姬月白带着满满的庆幸，把苏叶搂进怀里。

一旦提起这个话题，那天夜晚发生的事就摊开在了两人面前。

苏叶不敢多问，他怕姬月白再一次发狂，打算把这个话题岔过去，谁知道对方竟然主动提起。

“你去无念山庄，是为了那几朵花吧？”

苏叶沉默良久，轻轻“嗯”了一声。

姬月白叹气，轻抚苏叶的头发：“我听迎风阁的说，你手臂脱臼了……对不起。”

听到对方这话，苏叶没来由眼眶发热，还好对方现在看不见他的表情，让他不至于太过狼狈。

姬月白又是一阵沉默，良久过后，缓缓开口：“事情要从五年前说起……”

……

五年前的姬月白刚刚及冠不久。他作为姬无夜的独子，完美地继承了姬无夜的武学天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怀抱着对江湖的浓厚的热情和好奇，他在家人的期望下，离开了无念山庄。

也许是因为姬月白无念山庄庄主独子的身份，也或许是因为姬月白本身就充满人格魅力，他下山后，轻易结交到了无数好友和跟随者，呼朋引伴，一路闯荡。

过了一年多，姬无夜寿宴，姬月白言说要回去替父亲祝寿，便有友人送了他几株稀有的云烟实。

姬无夜作为武林泰斗，妻子的娘家又是经商世家，对金银珠宝和世间珍玩见怪不怪，最大的喜好就是侍弄花草。

云烟实世所罕见，连姬无夜这样身份地位的人都只能从书上知道它，姬月白带来的这几盆花，恰好投其所好，姬无夜收到后自然十分开心，时时侍弄欣赏，爱不释手。

寿宴结束之后，姬月白再度下山，谁知几个月后，忽然收到他娘的飞鸽传书，说姬无夜变得十分奇怪。

姬无夜在众人面前的形象，从来都是温文儒雅的，下人即便犯错，也少有打骂惩戒，而是以训导为主，教导弟子时也是细心耐心，却不知为何，最近这段时间，姬无夜的脾气变得十分暴躁，最近几个月动辄辱骂体罚犯错误的弟子，而就在写信的当天，姬无夜甚至失手把一名弟子打得重伤致死。

曲念薇觉得事情太不对劲，让姬月白赶回来看看。

姬月白收到信后，快马加鞭，在半个月内赶回了无念山庄。

但为时已晚。

他急匆匆上山，到了山庄大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墙内顺风飘来。进了山庄，入眼就是两具倒在台阶上的尸体。

姬月白上前探了探鼻息，身体还温热，却早已没有了呼吸。

他运起轻功，飞奔到正殿。

入眼的景象让他心中一沉。横七竖八的无念山庄弟子和下人倒在地上，死状算不上太好。

他检查了身上的武器伤口，分明就是被他父亲的佩剑，月拓所伤。

远处传来兵戈交击的声音，还有女性的呵斥声，姬月白听声辩位，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姬无夜——”曲念薇一边抵挡突然发狂的姬无夜，一边高声怒斥，希望对方能够清醒。

姬无夜哪里还能听得见，他双目赤红，披头散发，身上溅满鲜血，武器已经不知所踪，徒手和曲念薇搏斗。

他意识不清，出招虽然没有章法，却也不留情面，曲念薇只能勉力支撑，身上已经多了不少对方造成的伤口。

“姬无夜——”曲念薇凄厉唤他，心知今天恐怕会折在此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