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房内气氛沉闷安静，众人皆是静默不语，黎双双组织语言半天说不出也自觉没立场说些什么安慰人的话，这般情形实在令人难受。

片刻后，魏停云打破沉寂，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提到这，慕声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表情，其他长老倒是有不少话说。

“您闭关之后没多久我们遵您指令开启阵法，汇集所有弟子于宗门内不得随意外出，没想到隔三差五便有弟子失踪，我们多番查探没有结果，没几天这些弟子又完好无损回来，只是回来之后性情大变且多次伤人。”

“何止是性情大变！平日里和和气气的同门，突然什么小仇小怨都被拿出来计较，一言不合就出手，我看是被魔气侵袭乱了心智！”

“是啊，天天闹，还险些毁了护山阵法。后来是长亭出来制止的，可是没想到长亭去修补阵法后就再也没回来，再后来我们便发现阵法被彻底毁坏，接着便是魔气四溢……”

其中一位年龄稍长的长老颓然叹道：“那季横用您心魔发作的消息将其他几大宗门的人骗了不少过来，有的人留下协助我们，有的人则是发现情况不对后赶紧带人离开，可惜不论是去是留，不少人皆遭了难，或是被同门相残，或是心智大乱犹如走火入魔。如今各大宗门死伤无数，整个修真界人心惶惶。”

话说到此处，原本沉默的慕声终于艰难开口：“我原本以为长亭师姐是遭遇了不测在某处避难，我观她命灯如常无甚异样，没想到她体内封印之物早已将她控制……这一切，全是经她之手。”

听至此处，黎双双算是明白了约莫是剧情进行了修正，本应走火入魔血洗宗门的魏停云如今清醒正常，而男女主的主线要正常进行下去只能另作安排，也许长亭入魔便是剧情修复的结果。

想到男女主角，她意识到从她出来到现在都没有见到晏非晚与顾沂。刚打算开口问，便听到有长老说道：“幸得龙鹿相助，若不是那场及时雨，怕是大家难逃此劫，可惜……”

龙鹿？黎双双反应过来应该是晏非晚又一次救了大家，但是怎么还有“可惜”两字？

“我记得黎姑娘与那位御兽派弟子晏非晚关系亲密。”慕声突然将话题转向她，黎双双不解其意，却也点头作答。

只见他神色似有不忍，“那日情况危急，被魔气侵袭之人嗜血嗜杀伤了不少人，被伤之人虚弱之下又被魔气钻了空隙控制，都是平日里眼熟的同门，即便刀剑相向总有不忍。眼看着清醒的人越来越少，我们拼尽全力也只能护住少数人，而宗门之外多的是许多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被牵扯其中……”

黎双双越听心跳越快，她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晏非晚姑娘原本被护在后方，情急之下幻化成龙施云布雨，雨落之下失控的众人逐渐清醒，那时我们方知她竟是传说中的龙鹿。然而魔气早已扩散开来，天地之大，她耗尽灵力终是将散在外面的魔气净化。等我们找到她时她连人形都幻不出来，当时她意识不清敌我不分，谁都无法近身，直到有位名叫顾沂的弟子上前说了几句话后便抱回了一颗龙鹿蛋。”

黎双双霎时浑身血液都跟凝住了一般，冰凉的手心被握住，她愣愣看向一旁的魏停云，似是知她所想，他道：“去吧。”

问及顾沂此时身在何处，她便着急忙慌朝那处奔去。等真正见到那颗龙鹿蛋，黎双双才有了实感，原来女主光环不是无所不能的，至少她心中本该安然无恙的晏非晚此刻已变成一颗无知无觉的蛋。

而一直愁眉不展的顾沂从她出现后倒是稍微有了变化，他先是道了声歉：“抱歉，有负所托。”

曾经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总爱动不动道歉，可这时她却有些理解了，因为有时除了道歉，心里的愧疚悔意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就比如她现在很想很想跟晏非晚道声歉，因为她的想当然而忽视了自己的好朋友。

“若不是因为我……”

她听见顾沂自责的声音，“因为我的不够强大，不仅护不住她，还让她为我受伤担心，若我足够强大，她也不会耗尽自己的灵力变成这样。”

黎双双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多处有伤，因失血而苍白的面色在触及怀中抱着的龙鹿蛋时更是苍白了几分，他悔恨懊恼，下颌紧绷着，似是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龙鹿本就稀有，我翻遍了听云宗内的古典书籍，至今未找到龙鹿蛋孵化方法，更何况晚晚她是灵力耗尽之后变回蛋身，我不知要如何才能帮她……”顾沂声音苦涩，神色愈发绝望。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书案上成堆散乱的各种书籍，感受到他已是崩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