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取(54)
丁月愣怔的退后几步,双手垂着,眼神像是滞了一样。
隅菩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想要她给解惑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唉,还是让人静静的待会吧。
他想问的话也不太急吧。
*
卫霆从尚书台回来看到的就是她一个人买醉的情形。
淡紫色的齐腰裙摆散落到地上,腰肢弯曲着,隐隐可见白色的绣花鞋。
她瘫在石凳上,手里捧着白玉壶,眼角含泪喊着,“你是什么破老天?为什么偏偏选中我,那么多的人你是瞎了眼吗?为什么!我怎么招你惹你了,我碍着你了吗?你为什么选我阿!”
“咳咳恩……呜呜呜……”
她骂的比哭着更很,卫霆从未见过女子发火骂人,没想到是这副模样,她没有明着骂,言语间是指桑骂槐,是暗讽。
宗室里的宗妇都端着面子,哪怕是心里怒火滔天了面上也能装的出淡然无异,他这样看着,使了个手势叫雀琵过来。
“夫人今天怎么了?”
“回大人,夫人午间见了隅先生,把奴婢们屏退了,没有听得见他们说了什么,不过隅先生卜了一卦,夫人知道卦象之后就一直不说话,还叫人拿酒来。”
“去备醒酒汤。”
“是。”
眼看着就又要喝空了一壶,卫霆抬脚走进去,按下她抬起来的手,他有点发怒的味道,“丁月,你想喝死一了百了是吗?你以为喝酒孩子就能掉了吗?”
丁月泪眼婆娑的仰视着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撇掉他的手和酒壶,嘴角往下弯,声音哽住。
“阿严……”
卫霆接下来想说的什么狠话就说不出来了,算了,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丁月攥着他的胳膊起身,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委屈道:“阿严你怎么才来阿,不是说好很快就会来接我的吗?你食言了你个大骗子!”
她的主动让卫霆僵了下身子,他慢慢的抬起胳膊,揽上她的肩。
“阿严,裴兴瞻!你接我走吧,好不好?我不快乐,我不开心阿!”
她说的哀伤,又很委屈。
丁月在他的怀里尽情的发泄自己的委屈,因为他是裴兴瞻阿,她就是知道无论怎样他都会站在她的那一边,就是家人一样没有理由的相信。
卫霆深沉的眸子盯着她,手下动作很轻柔。
这就是酒后吐真言吗?月娘,你不开心?可是我给你的还不够好吗?是不是给了你正妻之位你就会心甘情愿待在爷的身边了?
任她眼泪浸湿他的前襟,卫霆老实的扮演着裴兴瞻的角色。
她还是哭累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趴在他胸前睡着了。
卫霆顺了下她的头发,弯腰把人打横抱起,抬脚走向内室。
她本束的头发垂在空中,哪怕是有了孕她梳的还是少女髻,卫霆以前是没有关注,现在是随她高兴,左不过一个发髻而已,盘发和散发又能代表什么?
是他的人终归刻着他的烙印,一个发髻还决定不了。
就像早已死去的裴兴瞻,虽然是丁月心底里的亲人,但那又能说明什么?
裴兴瞻是落魄的状元郎,性子太直遭了仇家排挤,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甚至于连认得姑娘也护不住。
卫霆不会这样,他有能力有本事,月娘只能是他的。
那晚的卫霆在潋阁待到了第二日上朝,夜里他什么也没做,因为丁月一直握着他的手,卫霆就着她的方向僵持了一夜。
夜里丁月醒来过一回,闹着说头疼肚子疼,卫霆哄她喝下醒酒汤,拍着她的肩膀哄她直到入睡。
动作和语气是他没意识到的轻柔。
……
许望得喜的消息丁月是从孟相思口中听到的。
她们在院内闲聊,孟相思说着,“真是赶巧的事了,夫人有孕四月,许夫人将将三月,兴许两个孩子还能成为自幼相熟的玩伴呢。”
丁月对孩子的事不感兴趣,没接她的话。
对于孟相思说出她东行的事,丁月接受了,本来也无甚期待能瞒一辈子,只是或多或少有点失落而已。
摆弄着手中的茶杯,孟相思斟酌着问:“夫人如今得子,可还想要当那飞雀?”
“……或许吧。”
*
卫霆得了个剿匪的任务,泾州的汤原县处出现了一股悍匪,烧杀了附近几个村庄的百姓,所过之处,一个活口都不留下。
因着丁月有逃跑的前科,卫霆也带了她来,下了软骨散,安置在马车里。
卫霆拿着一本兵书在马车里看着,悠哉悠哉的。
丁月浑身像是感觉不到骨头支撑着身体一样,软绵的难受。
她看不得他惬意的样子,故意刺他道:“眼皮子底下我还能跑了吗?你对你手下的兵士和暗卫可真没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