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姑娘就老姑娘，”云绫霜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马缰，“本郡主就是老死，也绝不嫁到藩阳郡去。”

叶序年想起之前楚将军派人提亲一事，不由笑道：“要我说，明明就是你翻脸不认人。幼时黏人家黏的那样紧，一见到楚家阿兄便舍不得挪开眼，当初楚兄随楚伯父回北藩阳，你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一口一个阿予哥哥地叫着。如今人家前来提亲，你倒是不认从前种种了。”

“叶！序！年！——”云绫霜作势要打他，“你给我闭嘴！”

叶序年可不敢惹她：“好好好，好姐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云绫霜没说要去哪里，叶序年也没问，只一路跟着她走。两人行至雀南街，远远便瞧见云司煜和叶序川等在街口。

叶序川看见他们，兴奋地冲他们招手：“哥！云姐姐！”

云绫霜跳下马背，跑到云司煜身边：“哥，怎么没带嫂嫂一起出来？”

云司煜耳根微红：“你嫂嫂她才有了身孕，胎象还不稳，街上人多，不好带她出来。”

叶序年和叶序川俱是一笑，云绫霜当即瞪大了眼睛：“当真？！你可告诉舅舅了？”

云司煜摇摇头：“孩子还未足月，我与阿念商议着，待稳妥些再告诉舅舅和父亲。”

说到此事，叶序川忽想起什么，偏头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他哥的后颈，发现他哥果然用了乾坤药，便八卦道：“哎，哥，我嫂嫂什么时候能有身孕啊，我也想要小侄儿。”

云司煜与云绫霜闻言愣愣地看向他，叶序年一把钳住叶序川的脖子：“你小子不提我都忘了，今日你哥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账！”

第20章 酒楼歌女

自从云绫霜进宫，除却年节与生辰宴，他们四人甚少有机会聚在一处。此次还是云司煜听说叶序年从南岷回来，便提议大家一同去花满楼用膳。

从前云锦澈最爱来花满楼，还常常买这家的桃花酥进宫带给沅霜公主，是以云司煜与云绫霜每次路过此处，都会买上一份桃花酥。

店小二见到几位贵客，直接将人带上了二楼包厢。叶序年又想起方才的事，见云绫霜在前面走，离他们有些距离，便拍了拍叶序川的肩：“阿川，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次与楚兄吃饭便是在此处？当时我们还未曾见过司煜兄呢。”

云绫霜耳力奇佳，听见此话当即顿了脚步。叶序年尚未察觉，叶序川迷茫地看向他：“什么时候的事？”

叶序年想了须臾，恍然：“你那时才三四岁，不记得也正常…哎！——”

他话未说完，后腰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扭过头去，果然瞧见云绫霜正气鼓鼓地瞪他：“叶序年，你有完没完？”

“我错了姐姐，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娘告状。”叶序年嬉皮笑脸地求饶，半点诚意也没有，“云姐姐，莫要与我置气了。”

四人进了包厢，云绫霜八卦地看向叶序川：“你方才说，你也想要小侄儿，是什么意思？”

叶序川正要挨着叶序年坐下，闻言立刻转了个方向挨着云绫霜坐，满脸心虚：“没什么，阿姐你别问了。”

“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云绫霜凤眸微眯，“从实招来。”

叶序川只好交代了自己托人给叶序年送乾坤丸一事，云绫霜听完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看向叶序年：“你疯了？你竟真给淮王殿下吃了！”

叶序年低头胡乱转着空酒杯：“我本也不想，只是那时我与殿下起了争执，一时情急，便迫着他吃了。”

“你可当真是胆大包天…”云绫霜一阵惊叹，好半晌也未缓过来，“若是哪日淮王殿下真怀上了叶家血脉，只怕姨父会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叶序年将酒杯搁在案几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像是敲在他自己心上：“其实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想，我与淮王殿下成婚，到底是福是祸。”

云绫霜不假思索地接了他的话：“何为福？何为祸？世间万事万物福祸相依，唯独感情一事无法以此衡量。你与淮王殿下或许并无前缘，又或许旁人认为你们不甚相配，可过程如何只有你们自己知道。至于结果如何，谁也不知，也不必去想，随心便是了。”

叶序年手上动作微顿。

随心吗？

若论真心，他确想要与明临杞拥有自己的孩儿。那孩子将与他二人血脉相连，说不准明临杞也会因此心甘情愿地永远留在他身边。

可转念一想，明临杞并不爱他，也曾表明过绝不会为他生育。二来他早已以身许国，若来日不幸战死，何苦给他的阿衍多留一重牵绊。

他甚至不知分离三月，明临杞可曾有片刻思念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