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月+番外(12)
“当年他为掣肘摄政王与云将军,将年幼的知昔郡主禁于宫中。现在为牵制本王与叶家,将本王下嫁叶序年,却又让叶序年随本王来洛都。”
明临杞靠在床头,目露凄凉:“无论怎样良善宽厚之人,一旦坐上皇位,都会变得贪恋权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皇宫,就是这样令人丧失本性的地方。”
陵朝端来一盏温热的菊花茶:“殿下莫要多虑,喝盏菊花茶安神吧。”
明临杞喝完了茶,缩回榻上,迫着自己不再去想这些。可一合上眼,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叶序年杀了人回到马车里的模样。
看来叶少将军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传闻不假,可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明临杞细细回想起来,发现他对叶序年的了解少之又少。他们至今也不过见了七八次,除却此次婚宴,回回见面都是在榻上。
明临杞胡乱想着,总算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叶序年只用了去时一半的时日便回到了皇城,才到将军府门口,便见自家府邸的前院里堆满了贺礼。
叶序川见他回来,兴冲冲地跑出来迎他:“哥!你这几日去哪里了?我怕爹生气,跟他说你去南营了,等下爹娘若是问起来,你可别露了馅。”
“谢了。”叶序年搭上他的肩,跟他一起往院里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叶序川从小厮手中接过礼单:“今早陛下派蔺公公来传口谕,封你为江州军首领,掌管江南七州兵权,让你下月便去滦州上任,一并筹备婚事。这些是爹在朝中的同僚们送来的贺礼,提前恭贺你与淮王殿下新婚之喜。”
叶序年脸色微沉,拍了拍叶序川:“你先忙着,我去给爹娘请安。”
叶君亦正在书房与云潇婉商议聘礼,叶序年未着人通报便进来了,惹得叶君亦又是不快:“愈发没规矩了,往后去了淮王府,你有几个脑袋够殿下罚的?”
“爹,娘,儿子是有要事同你们说。”
叶序年是从前院跑过来的,跑了一头汗。云潇婉将手帕递给他,又给他倒来一杯茶:“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
“是跟云家有关的。”叶序年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擦了擦唇边水渍,“娘,你可知云姐姐近日出宫去了何处?”
云潇婉在叶君亦身边坐下,缓缓道:“不知你是否记得,当年你干爹从北藩阳回来时是与藩阳郡的楚将军一起来的,他家的小儿子楚铭予长你五岁,在皇城待过半个月,常跟着霜儿来咱们府上。”
那虽是他七岁左右的事了,但叶序年记性极好:“自然记得,爹还常与我提起楚伯父。”
云潇婉略一颔首:“近日楚将军派人上摄政王府提亲,欲为楚铭予迎娶霜儿。他二人虽有青梅竹马之谊,但毕竟十几年未见,霜儿不愿嫁,你干爹便让人回了楚将军。只是那楚家小公子如今正在椋城任总兵一职,非要见见霜儿,你干爹就带她去了。”
“椋城…”叶序年想了想椋城的方位,确是需要经过平隅城的,“那,他们可是乘马车去的?”
云潇婉轻笑:“就你云姐姐那个性子,椋城那么远,她哪里肯安安生生坐马车去,一路快马加鞭,昨日夜里便赶回来了。”
叶序年顿时了然:“难怪,他们若是骑马赶路,想必走的是山路。”
只是他问了这么多,叶君亦仍是不明白:“云家出了何事?”
第7章 中秋之夜
叶序年神情肃穆,主动招认道:“其实我这几日并非在南营,而是护送淮王殿下离开京畿。爹,您应当知道,东州虽已平定,但澧东动乱绝不止一个东州这么简单。我是担心这一路不太平,所以自作主张去送了淮王殿下半程。”
叶君亦果真并未怪罪他,还甚为赞许地点了点头:“如今北营韶将军带兵在滹城驻军,以防东乱再起。澧东乃是祁王藩地,祁王…怕是要反。”
云潇婉却是听得不甚明了:“这些又和云家有何关系?”
“祁王之事与云家无关,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后却要对云姐姐动手。”叶序年眉头紧锁,“我送淮王殿下从官道离开,在平隅城外被一群山匪所截。那些山匪所用弩箭绝非寻常材质,我让唐千去追查,查出此事是仁寿殿的人吩咐的,只是太后原本想要截的是云姐姐的马车。至于截来做什么,便不得而知了。娘,太后和云家可有仇怨?”
云潇婉只觉背脊生凉:“我不知,但六哥哥当年在西疆征战,陛下趁机强留霜儿在宫中,虽封了郡主,六哥哥心中到底是不满的。夫君,随我去一趟摄政王府可好?”
叶君亦立刻应下:“好。阿年,此事你装作不知便是,切莫张扬,待我与你娘从摄政王府回来再行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