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时见卿(77)

作者:木秋池

“呦,听你这意思,是打算去坏人家孟姑娘的姻缘啦?”沈元思折扇一甩,开始阴阳怪气,“我说陆子夙,你好好照照镜子吧,在孟姑娘心里,你现在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混蛋。人家程公子呢,年少有为,一往情深,被算计了也不追究,如今更是乘着东风要大有作为啦,你拿什么和他比,一盒东海珍珠吗?”

陆明时拧眉,“程鹤年可不是她的良配。”

沈元思嗤笑一声,“人家愿意你管?”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陆明时难得露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态度,极大地满足了沈元思的自尊心。

沈元思说道:“论相貌,程鹤年不如你,论家世,十个你也不如他。如今你装蒜是装不过他的,咱换条路子,装可怜会吧?”

陆明时眉头一跳:“装……可怜?”

“会哭吗?不是那种嚎啕大哭,眼眶要红,眼里有泪,但不能淌得满脸都是,声音带点哽咽,好好跟你的小青梅道个歉,来,你先试试。”

陆明时忍无可忍,拾起棋盘上的棋子砸他,“滚吧。”

打发走了沈元思,陆明时在家中坐立难安地等到天黑,出门后悄无声息地摸进江家,很快就找到了孟如韫住的知竹院。

知竹院里很安静,青鸽在院中荡秋千,只堂屋里亮着灯烛,孟如韫坐在灯下看书,无意识地蹙着眉,不知是在读书还是在出神,许久都未翻动一页。

陆明时躲在暗处看了她一会儿,不敢贸然闯进去,抬手将绑了字条的铁镖“啪”的一声钉进窗棂里。

孟如韫受惊回神,青鸽凑过去查看,“我的天!有暗器!有人要害你啊姑娘!”

“什么?”孟如韫放下书,缓缓从桌边起身。

“哎?这里有字……”

孟如韫接过铁镖,展开缠在上面的字条,只见飞花劲楷写着:院外相候,恳望一见。子夙。

青鸽眨眨眼,“子夙是谁?”

孟如韫下意识望向漆黑一片的庭院,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泛起波澜,冲开她心口那层薄薄的克制,酸的涩的苦的,冷水一般涌进她的四肢百骸。

她将纸条放在灯烛上点燃,伸手将窗户全都关上,对青鸽说:“不必理会,去睡吧。”

陆明时远远瞧见风竹院闭门熄灯,归于沉寂。

他缓步走进院里,望着天上的月亮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他不如方才直接闯进来。

来都来了,陆明时不打算这样折身离去,他找到孟如韫的卧房,绕到后窗处,屈指轻轻叩了几下。

房内传来几声惊慌的响动,像是打翻了什么,而后便没了声音。

陆明时侧脸靠近窗缝,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屋里的人听清楚:“与其这样心惊胆战一整夜,不如出来见一面,把话说清楚,孟姑娘,你觉得呢?”

孟如韫灭了灯烛,仍在桌边坐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一字一句说道:“陆大人,你这样也太无礼了。”

“是,我无礼,”陆明时坦然承认,“但我有话要跟你说。”

“不必,我与你无话可说。”

“我有,”陆明时缓缓叹了口气,“我有很多话想问你。”

“你问吧。”

“我要当着你的面问,听你一句一句解释给我听。”

解释?孟如韫简直要被陆明时的无耻气笑了。她行事光明为人磊落,不偷不抢不骗,有何需要对他解释?

孟如韫起身往床边走,冷声道:“我要睡了,陆大人愿意吹风就吹吧,小心别被家丁当成贼人绑了。”

一阵铺被子和放床帘的窸窣声过后,房间内又安静了下来。陆明时靠在后窗处等了一会儿,心下有了决断,暗叹一声,这下真要把她得罪惨了。

只见他从腰间掏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沿着窗缝从外面将窗户的内锁打开,孟如韫正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心乱如麻,忽然听见窗户被人推开的“吱呀”声,紧接着轻微的脚步声落地,缓缓朝床边走来。

孟如韫慌张地扯过被子往自己身上卷,陆明时挑开床帘时便见床上鼓鼓囊囊一团,外面只露出一张又气又怕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得罪了,”陆明时转过身去,对孟如韫道:“把衣服穿好,出来聊。”

他的声音很温和,作派却像个匪徒。然而孟如韫自恃对他有十分了解,并不怕他,反倒被他激起了怒气,拎过竹编方枕狠狠砸在他背上,冷声喊道:“滚出去!”

陆明时一个不防,被她砸了个趔趄。竹编枕头在地上滚了几个轱辘,停在他脚边,陆明时弯腰将枕头拾起,转身挑开床帘,倾身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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