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时见卿(20)
刘濯摆了摆手,看了眼孟如韫,对陆明时道:“想必陆巡检与孟姑娘有些误会,这孟姑娘绝不可能是呼延的同伙。”
“孟姑娘?”陆明时看向孟如韫的眼神微微一凉,又转而望向刘濯,“陆某好奇,谁能劳驾刘大人亲自来捞人?”
“什么捞不捞的,只是有些误会,本官特来澄清罢了。这京中关系错综复杂,陆老弟刚回来,可别稀里糊涂得罪人。”刘濯滑溜溜地说道。
陆明时似笑非笑,“那我也要先知道得罪的是谁。”
刘濯走近他,低声与他说了几句话。
孟如韫在堂下垂着眼,心里飞快地转着。
她在临京城认识的人不多,知道她姓孟,又手眼通天到能进兵部捞她的,大概只有程鹤年。
许是青鸽担心她,万般无奈之下求到了程鹤年面前。
刘濯的品阶比陆明时高太多,此处又是兵部值房,他亲自来捞人,陆明时没有压着不放的道理。他听完刘濯的私语,轻轻瞥过孟如韫。
“既如此,孟姑娘可自行离去。”陆明时说道。
孟如韫向堂上三人行礼致谢后就转身往外走,侍卫在前面带路,一直将她带出了午门。
午门不远处有座牌坊,孟如韫看见青鸽正焦急地原地打转,她身旁站着一个身形颀长地年轻男子,正是许久不见的程鹤年。
第7章 生病
看见孟如韫,程鹤年三两步迎上来,神色颇有些焦急:“阿韫,你没事吧?陆明时有没有为难你?你何时来的临京,怎么还卷进戎羌人的案子里去了?”
向来温润自持的程鹤年难得有如此急切失态的时候,孟如韫望着他比上辈子娶妻生子十几载后年少清朗的眉眼,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算起来,他们已经许多年未见了,孟如韫看着他,觉得眼前的人缥缈又陌生。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程鹤年又问。
孟如韫摇了摇头,“我没事,程公子,你别急。”
许是见她并无大碍,许是被她一句“程公子”冷却了热情,程鹤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以手抵唇咳了两声,声量也降了下来,“没关系,你慢慢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如韫便将今日发生在内城楼上的事情告诉了程鹤年,隐去了自己为陆明时作词的部分,只说自己因缘际会之下结识了赵宝儿,她见自己初来临京孤苦无依,便邀请她到宝津楼小住。
程鹤年皱眉,有些不赞同她的做法,“你来临京,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有什么难处我可以替你安排。”
孟如韫道:“我又不是你的外室,伸手问你要钱,于礼不合。不过今日还是谢谢你来为我解围,想必也费了你不少人情吧?”
“这是什么话,即便是义气相交的朋友,我也会倾力相帮,何况你我不止于此。”
孟如韫笑了笑,没接这个话。她本想着回到临京后,对程鹤年能避则避,如今看来是避不了了,只是她此时身心俱疲,有些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见她不应声,程鹤年又说道:“就算你不想麻烦我,也不该住到宝津楼去,里头养的都是伶人,住久了对你名声不好。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是太常寺主簿江守诚的远房表亲,为何不到江家落脚?”
孟如韫不敢说是因为缺钱,怕程鹤年反手就给她塞银子,只说是贪慕临京城的热闹,怕进了江家后再难有出门的自由,所以想在外面玩够了再到江家去。
这番孩子气的说辞听上去很合理,程鹤年有些无奈,“阿韫,你身体不好,还是要多静养,街上又挤又乱,万一冲撞了你怎么办?我还是希望你早日回江家去,你我的事也好早日提上议程。”
“我累了,”孟如韫皱眉扶额,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今天不想听这些。”
程鹤年叹气道:“好好好,我先送你回去。”
于是三人坐上程鹤年的马车,离了午门,往宝津楼的方向走去。
马车离开后不久,刚刚他们站着说话的牌坊后缓步绕出来两个人,正是陆明时和沈元思。
陆明时的脸色三分冷三分讥,漫不经心地说道:“刚才刘濯同我说,来要人的是程知鸣家的公子,我便觉得这件事有些意思。宫里的娴贵妃是程家表亲,按理说,程鹤年应该是太子的人。”
“是又如何?”沈元思问。
“而这位孟姑娘出身宝津楼,你跟我说,宝津楼背后是长公主。”
“你是说……美人计?”沈元思一拍扇子。
陆明时轻轻摇头,“也不能断然这么说。几年前我曾见过长公主一面,感觉殿下不是会使此种不入流手段的人。”
沈元思道:“长公主不会,不代表她身边的幕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