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嫁高岭之花后我变心了(2)
“旁的女人厮混……”
“……说他不来。”
林婳在这个房间里最后的思绪便是停在这句话,恍惚间,她觉得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停在那句,他不来。
她房间里的灯火原是极亮的,那是前些日子下头人特意用心加的,生怕屋子里暗了,惹得因为有孕更容易小心眼儿的林婳不高兴。眼下那烛火忽明忽灭,仿佛下一秒世界就要变成黑色。
香炉里的袅袅青烟早灭了,房里最后一丝熏香被血腥味遮盖。
林婳已经彻底听不见稳婆在说什么了,她的几个侍女已然哭倒在了床边,她不大确定这是不是她看到的,她可以确定的是,稳婆此时嘴巴张张合合,说的还是让她别睡过去的话。
林婳不想听她的,她其实很娇气,一点儿疼也不愿意受,一点儿苦也不想吃。
在林府这些年,她已经将各种味道尝了个够,此时的她只想闭眼睡下,她太累了。
她在下坠,下身痛得在下坠。
她闭目全是血。
世界是黑色的,她好像看到了血迹在蔓延,大片的血,无声地往外渗,湿润而黏腻地将她包裹,她沉溺在里面,挣脱不开,无力挣脱。
最后的时候,她又听见了姜桓在喊她的名字,她已经出现幻觉了。
林婳的意识涣散了,她又想到过去的一年。他们其实不是没有好时候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个孩子,只是那段时间太短,短到她如今回想起来也难以辨别,那些琴瑟静好的日子是不是她的一场梦。
梦醒时候,姜桓没来看她。
林婳很累,她在往下沉,又觉得自己在向上飘。
她睡了很长的一觉,这一觉梦里全是她短短一生的故事,那些琐碎闹人的故事在梦境中不断重演,就跟怕她忘记了一般,故事重复到让她厌烦。
林婳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仍觉得疲惫。
“姑娘可算醒了,大郎君那边动了好大的脾气,姑娘若是好了,还得去大郎君那儿请安。”简竹一面服侍林婳起床,一面叮嘱道。
林婳模糊地想到,她大哥想来最遵礼法规矩,此次却也急得来了姜家,定然是气得狠了,她是得去大哥那儿宽慰宽慰,大哥那人瞧着冷面,实则最是会操心。
“孩子呢?”林婳虚弱问道。
简竹怔愣在原地,在心里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什么孩子?”
“就是……我的孩子啊。”林婳见她反应奇怪,自己也懵了。
简竹给她的回应是上前一步,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遍,脖子以上的部位更是瞧了好几眼的重点部位:“大夫方才之前才说了无甚大碍,怎的这会儿姑娘便开始说胡话了?莫非是那围墙太高,真的将姑娘脑袋摔坏了。”
林婳听着侍女自顾念叨了许多,脑子里回想起好些年前的一段记忆,她最早知道姜桓的时候,其实比他们第一遇见要早上许多。
那时的他是名誉天下的琢玉郎君,上下提起他无一不称赞,无一不仰慕。南戏里最爱唱些帝王将相的故事,姜家是唯一的例外,姜家那位面如冠玉的大郎君——也破例地入了南戏的话本中,这无疑是他得了民心的结果,然而名誉是姜家人最不在意的东西。
林婳想起来这个,是因为她当时听了一折南戏,许是那日南戏的小生生得太过俊俏,又或是他那身装扮在一众红绿之间格外素净,她暗暗地将那位传说的姜家大郎君放在了心里。
后来得了机会,便悄悄越过高墙意图能得见姜桓的容貌。结果便是人没瞧见,她还挨了大哥狠狠的一顿训。
林婳有些不敢置信,她嘴唇微张,红了眼着急地看向简竹那边,此时她才注意到,现下的简竹确实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同几年后那个常在她跟前皱着眉毛叹气的丫头不一样。“大哥他……为何生气?”
“还能为的是什么?为的便是姑娘坏了规矩冒失去看那姜大郎君的事情,大郎君动了好大的火气,姑娘若是这会儿没事了,还是去同大郎君解释一二罢。”
“那姜……姜桓呢?”林婳方才只是红了眼,提及这个名字之后,她索性眼角都是挂着泪的。
林婳生了一双灵巧勾人的杏眼,平日里不大开口的时候便是眼波流转、惹人怜爱的模样,许是她平日里太爱梨花带雨,生生将一双杏目哭成了叫人移不开眼的可怜形貌。
便是自幼陪在林婳身边的简竹也见不得她这样,她慌忙避开了眼,又掏出帕子,一面帮林婳拭泪,一面低声劝道:“姑娘这个时候还是莫要提那姜大郎君的名讳为好。”
虽简竹没有直接回答林婳的问题,但她的话里已经给了她答案,她竟然真的回到了自己十五岁这一年,尚且不认识的姜桓的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