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行我可就走了啊(161)
褚非斜了他一眼:“她是因,你是果。”
“万事皆随心,我心如此,与她无关。”奚卿尘平静看向他。
“万事随心,”褚非重复一遍他的话,扯了扯唇角,“是不是少了一个字,难道不是道心?”
奚卿尘沉默片刻,道:“我已无道心。”
褚非一愣。
盛意跟折桂讨了一大捧莲子,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奚卿尘似乎在支开她,于是捧着莲子急匆匆跑回寝房,进门时还险些被门槛绊倒。
“小心。”奚卿尘下意识起身,牵扯到伤口疼得脸色一白。
褚非冷眼旁观:“活该。”
“没事吧。”盛意连忙跑过来扶住人。
奚卿尘将额头抵在她肩膀上:“有点疼。”
“哪里疼?”盛意问。
奚卿尘伸出手,盛意连忙呼了两下。
“且不说坐起来只需腰部用力,根本疼不到手……你呼那两下有什么用?你是什么灵丹妙药吗?”褚非受不了了。
两人同时看向他,瞧着有点……可怜。
褚非眼不见心不烦,当即就要离开,盛意连忙拦住他:“已经诊治过了?”
“嗯,他好得很。”褚非冷着脸。
盛意半点不信:“他若是好得很,又怎会故意避开我?”
“哟,还不算太蠢啊。”褚非继续嘲讽。
奚卿尘蹙眉:“褚非……”
“拦我有什么用,”褚非蹙眉看了奚卿尘一眼,“你还能瞒她一辈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盛意忙问。
奚卿尘不认同地看着褚非。
“他灵根只剩拇指大小,如今即便有神农草也无力回天了。”褚非言简意赅,没将他的警告放在眼里。
盛意愣了愣:“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褚非语气凉凉,“明明以他的修为,只要好吃好喝地养着,三五载是绝对没问题的,怎么会只剩下这么点呢?也不知是谁……”
“我们不请自来,打扰多日,如今也该离开了。”奚卿尘神色淡漠地打断他的话。
褚非眼神沉了下去:“你要与我割袍断义?”
“你若将我当朋友,就不该如此慢怠我的道侣。”奚卿尘看着他的眼睛,毫不退让。
褚非与他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对自己说这么重的话,一时间有些懊悔自己不该三番五次无视他的警告,处处阴阳盛意。
然而气氛已经架到这里了,他如果立刻服软,岂不是很没面子?褚非眉头越皱越深,染了点点口脂的唇也抿紧成一条线。
许久,盛意突然举手:“就没有别的办法?”
语气正常,态度诚恳,完全没有身为矛盾中心的觉悟。
却很好地给褚非递了台阶。
他立刻开口:“灵根乃是天生,没了就是没了。”
盛意沉默了。
奚卿尘见状,顿时多了一分凝重。
……刚才知道自己病情的时候也没见他如此凝重,褚非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又想尖酸刻薄,但沉默片刻后还是扭头走了。
“我自有记忆起,便一直在修炼,却不知自己为何修炼,一步步走到今日,打坐也好修炼也罢,都只是多年来的习惯,并非自己有什么野望,”奚卿尘沉悦的声音缓缓响起,“如今没了,便没了吧,我已寻到自己最想要的,其余细枝末节并不重要。”
他这番话是为了安慰盛意,也是出于真心。过去一千多年的时光里,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线牵着他去做什么、去不做什么,直到遇见盛意,这根线才突然断开,他也真正属于自己。
他真的不在乎自己是凡人还是修士,或者有无希望飞升,他只想跟盛姑娘在一起。
盛意知他心意,情绪更加复杂,半晌叹了声气:“你可真是个……恋爱脑。”
“何为恋爱脑?”奚卿尘好奇。
“就是心里除了谈情说爱别的什么都不要,朋友每次劝都吃力不讨好,只能恨其不争。”盛意随口解释。
奚卿尘想了想,点头:“我的确是恋爱脑。”
盛意乐了,张开双臂抱了抱他。
奚卿尘身体虚弱,每日里需要更多的睡眠,这才醒了没一会儿,便又被盛意哄睡了。
看着他沉静的眉眼,盛意静默许久,还是悄悄跑了出去。
找到褚非时,他正靠在水榭的柱子上喝酒,虽然姿势豪迈肆意与漂亮衣裙格格不入,可因为一张脸精致貌美,一切瞧起来总是顺理成章。
“干嘛?”褚非挑眉。
盛意犹豫着上前一步:“我想问你件事。”
“你想知道我为何会生他的气?”褚非斜了她一眼。
盛意没有否认。
褚非冷嗤一声:“你们两夫妻不是最亲密无间,你怎么不去问他?”
“他那性子,若是打定主意不说,只怕一辈子都不会说。”盛意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