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向上，触及到他的脸，姜岁第一反应便是：美。

那种慵懒魅惑，雌雄莫辨的美，可是半点都不阴柔。

挺拔的鼻梁之上，男人深棕色的桃花眼随性地扫过来，瞳孔深处，似有黑浪涌动。

再细看，又变成了刚刚的漫不经心。

“姜岁，看起来，你这段时间过的不错。”顾明宇凉薄的声线，自她头顶响起。

姜岁嫌仰头看他脖子酸，漠然地望着面前的茶几，没接话。

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加深了顾明宇的怒火：“也是，你本就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厚脸皮，就算旁人骂得再厉害，也不会让你感到羞耻。”

姜岁有点烦。

她让着顾明森，是因为原主实打实伤害了他，可顾明宇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原主有过发自内心的照顾。

原主的喜欢和示好，对于来说一文不值。

虽然碰到他，这具身体里残存的情感，让她心房微微生疼，可是她的理智很清明。

因此，她也没给顾明宇面子，反唇相讥：“我的确不会因为网上的讨伐感到羞耻，倒是你……”

顾明宇微微一顿，以为她要说，自己冷漠的态度让她伤心了，没想到她却道：

“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感情，才是羞耻。”

“姜岁，你！”

“大概以前的我眼瞎吧。”姜岁与他对视，不屑扯了扯嘴角。

“咳。”这不是顾明宇发出的声音。

姜岁看去，那个长着一双妖孽桃花眼的男人，拿拳头轻轻掩住还未褪散的笑意。

顾明宇可能是感到尴尬，俊脸瞬间比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天还要阴沉，足足沉默了几秒，才嘲讽地笑了一声。

“你要是想这么说，那也行。”

姜岁以前为了他寻死觅活的，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怕是因爱生恨了吧。

看出他心中所想，姜岁无奈地暗暗叹气。因为你是男主角，所以你这么自信？

顾明宇一副看穿她的模样，侧身坐在会客室的皮椅上，问道：“你今天来临天，是为了协商你和红果影视的纠纷吧。”

姜岁不再浪费口舌，低头喝了一口温热的茶，入口微涩，回味余甘。

“霆霄集团的乔总已经大发慈悲，没向你索赔，现在这两千万，你也不愿意还？”

原主违反了合同条款，赔偿是应该的。但是金额和期限的制定，属实不合理。

姜岁淡淡道：“我行使我正当的权利，维护我的利益，有什么不对。”

“那那些曾经被你伤害过的人呢？他们的利益谁去维护？”顾明宇怒气勃勃，恨不得在姜岁脸上戳出个窟窿来。

他抬了抬手：“算了，我不和你这个卑鄙小人说这些。就说今天，不可能有律师会接你的委托。”

姜岁喝茶的动作停下，“你什么意思？”

顾明宇凉凉一笑：“不光是临天，整个南城，你都别想找到为你打官司的人。姜岁，这就是你害了佳怡的代价。”

姜岁也笑了，放下茶盏，“顾总好大的本事。”

“过奖。”

顾明宇快意地看着姜岁，等她露出以前那种哭哭啼啼的神情求他。到时，他会更毫不留情地打压她，让她也尝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

佳怡心软，总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可没这么好的脾气！

结果……姜岁竟然看向了前方靠在墙上的秦凌枫。

“请问这位先生，他能做得了律所的主吗？”

秦凌枫潋滟的眸子，在顾明宇和姜岁脸上扫过，顾明宇忽然有点没底。

他在全国的律界名声都很响。不光是他入行八年，战无败绩的超强实力，还有他极为拜金的性格。

只要出得起钱，哪怕是外人看来的“死刑犯”、“诈骗犯”的委托，他都会接。

前段时间的产权分割案，他成功令“凤凰男”委托人结婚二十年的前妻净身出户的事，掀起了巨大的讨论狂潮。

无数人骂他是吸血鬼、冷血的资本家、断子绝孙……

可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丝毫都没有被影响。

他的队友敬畏他，他的对手痛恨他……好在自己现在是他的队友。

搞定了他，其他律所的人不会不卖顾家的面子。

“姜小姐问了个好问题。”秦凌枫直起身，殷红的唇笑笑，落了座。

顾明宇嘴边挂着自信的笑，给秦凌枫倒了一杯茶。

男人仅仅看了一眼，没喝。

“顾先生即将成为我的委托人，他的话，我要代表律所慎重考虑。”

姜岁不仅没露出溃败的神色，反而展颜一笑：

“也就是说，他如果不是你的委托人，你也可以不用顾虑他的意见？”

秦凌枫挑挑眉，没急着否认。

顾明宇的脸黑了，道：“怎么，你想让秦律师为你代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秦律师的咨询费一小时八千，以你现在的经济状况，签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