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尴尬的干咳一声，“自然，你们小时候经常……”

黎初失望透顶，她收回目光不带任何感情道：“还在骗我。”

黎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初儿你……”

“爷爷，她是你的孙女难道我就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她伤我的心？偏心也是需要有限度的。”

黎初满目萧然，“我的一条命不过只抵她三天禁闭而已，多可笑啊，我在鬼门关走一遭，甚至因此失忆，你却还在庆幸我失忆了。”

“你……你全都想起来了。”黎老爷子脸色顿时有些苍白。

如果之前就很难说服黎初帮雨儿医治，那么现在更是不可能了。

他沉重的叹一口气，“其实爷爷没想瞒你，爷爷也只是想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你要的和睦就是放任黎诗雨戕害我，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黎老爷子自知理亏，他苦涩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好半天才道：“爷爷知道爷爷对不起你，但爷爷也并非是完全偏向雨儿，早些年你爹非要抬林氏为正室，为了让你在府中好过一些，爷爷一直咬牙没有同意她们母子入族谱。”

“没有入族谱，雨儿就不算是嫡女，你知道嫡庶有别，一个嫡女的身份有多重要，这对雨儿来说并不公平，爷爷心中有愧啊。”

“所以雨儿犯了错，爷爷很多时候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不起初儿，是爷爷不好。”

黎老爷子说的很诚恳，他眼里满是愧疚，他一直想弥补黎诗雨，可却忘了所有的事里黎初的感受，其实黎初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听闻黎老爷子的话，黎初心情也十分沉重道：“爷爷的养育和教导之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但是黎诗雨我是绝对不会治的，我也治不了。”

不会治黎诗雨这句话她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每次黎老爷子都能再度找上门来。

为了断绝黎老爷子这个念想，黎初直接道：“爷爷，如果你还要我这个孙女，希望下次见面时我们的聊天里不会再出现黎诗雨这个名字，除非，你真的只在乎黎诗雨不要我这个孙女了。”

她说的很绝对，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黎诗雨做了那么多恶，自食其果怨不得别人，她是疯了才会救想要害自己的人。

黎诗雨痴痴傻傻，她感受不到眼下因为她变得压抑的氛围，只是欢快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玩儿的很开心。

她指着屋檐下一个彩色的灯笼道：“哇，这个灯笼好漂亮呀，爷爷诗雨也想要一个，你给诗雨做一个好不好？”

黎初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黎老爷子知道自己要是不想让黎初彻底心凉就不能再提黎诗雨的病情了。

他在这一刻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想要一家人在一起和乐融融，可现实却好像并不能这样。

他缓缓站起身看向黎初，“我明白了，我带诗雨回去。”

“以后我会带着雨儿回黎苑住，初儿，希望你不要恨爷爷。”

“我没有恨过。”

黎初更多的是释然，说没有埋怨是假的，但也谈不上恨，不期望太多就不会失望，黎老爷子年岁已高，只要以后不再做这些事，她依旧会恭敬的为他养老送终。

听见黎初这么说，黎老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这个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招手将黎诗雨叫过来一起出了府。

两人小声的说着话，声音由近及远。

“爷爷，你还没答应给我做那个灯笼呢。”

“爷爷回去就给你做。”

“太好了。”

黎诗雨欢呼起来，然后又有些低落道：“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呀？她每次看到我好像都很生气。”

“雨儿这么乖，你姐姐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她不是在生你的气，她是在生爷爷的气。”

“这样啊，那我们下次来多带点好吃的给姐姐吧，这样她可能会开心一些，就不生爷爷的气了。”

黎老爷子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傻孩子。”

后边的话被风吹散无法再听清，两道身影徐徐走出了府门。

黎初没有了喝茶晒太阳的兴致，她有些沉闷的坐在那里，“苏覃，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铁石心肠？”

苏覃温和道：“如果是我，早就把黎诗雨杀了一了百了。”

黎初汗颜，用最柔和的语气说着最残暴的话，首辅大人不愧是首辅大人，他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自己挺善良的了。

黎初心情好了不少，她其实真的已经为了黎老爷子退步很多，没必要再怀疑自己的决定。

抛开这件事不谈，黎初这两年总算是正儿八经好好的过了一个年。

元宵节的时候，黎初又把所有人都叫来苏府一起吃了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