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夸张了，我不过就是个俗人而已。”姜淡意眼光微浮，带着几分淡然之色，“若是自己做好了，又何必怕那些流言蜚语？”

说到这里，姜淡意故意停顿了片刻。

而且就是这么片刻，所以让人百般遐想。

她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清者自清么？

而之所以有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困扰着沈长念，还不是因为她本来就不够干净，做过很多错事……

但众人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想的时候，姜淡意便接着道：“沈小姐如今可是京城里的大红人，人人都夸赞，这些也不过就是个例。”

虽然说的够快，可还是让人无法忘记前一句话。

这句话虽然是替沈长念说的，却反而有几分客套的嫌疑，更让人想起那些过往来了。

沈长念听了简直想笑。

这就是人人眼中和善大方，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撵死的姜淡意啊。

那些人太过无知，甚至都没察觉两人话语之间的锋芒，反而一味的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利用人心和舆论这种事，还真是姜淡意的拿手好戏。

只不过，沈长念如今才看清楚而已。

沈长念故作客气，“我哪里比得上江小姐？江小姐才是个中翘楚，这京城上下，不，是大楚上下，哪有不知道你的名字的？”

“姜小姐声名远播，远达天下，为人又如此之好，自然是不会受到什么困扰的，又哪里明白这些痛苦？”

既然姜淡意绵里藏针，那沈长念也该回敬一二。

不就是给对方递刀子吗，谁不会呀？

这名声好自然是好事，但有时候太过广为人知，倒是和姜淡意不薄名利的性子太过背道而驰了。

不刻意，才显得越发刻意。

再者，沈长念也不忘了提醒重要，姜淡意就像一个高高在上，不知足是痛苦的神仙，是没办法 理解他们的。

而这话也如沈长念预想中的效果一样，那些人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同了。

的确，他们虽然欣赏姜淡意，可总觉得和这人之间隔了一层什么壁障似的。

就好似可远观而不可亵 玩的神女，总是离人太过遥远。

这样的人又怎会明白真正的痛苦？

所以才能大义凛然的对沈长念说出这种话来。

他们之前一直觉得眼前的场景似乎有些怪异，如今听了这话一下子就醒悟过来，可以解释那种感觉从何而来了。

沈长念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心中并不觉得得意，反而悄悄冷笑了一声。

姜淡意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有时候这人太过完美，那也是不行的。

只可惜，姜淡意太过在意自己的完美，所以不允许存在任何一点缺点，反而显得有些假了。

众人永远不可能把她这个人当成神来景仰。

姜淡意发觉了沈长念的意图，神色虽然未变，眼神却有些不一样，眉心若蹙，带着几分疑惑和惊讶。

但很快，姜淡意便恢复了常色，“沈小姐说笑了，我是个人，自然明白流言蜚语的困扰并非小事。”

沈长念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这一声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在万众瞩目之下，沈长念困惑地说道：“既然姜小姐你什么都不懂，那为什么要我大度的原谅这些做错事的人？她们吃到了教训，可没有向我道歉吧？”

“我不仅被人污蔑，没有得到半点好处，反而受尽了冷眼，怎么反而要我大度？既然大家都是人，那又怎么能像一个菩萨一样清心寡欲？”

姜淡意那点算盘，还是打给自己听吧！

吃哑巴亏这种事情，沈长念绝对不干！

之前姜淡意能够大义凛然，现在她还能吗？

就算是姜淡意还可以继续装，可如今这群围观群众并非是傻子。

沈长念冷淡的看着姜淡意，无声的笑了。

姜淡意眉头一皱，立马歉疚地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并非是想让沈小姐大度，不过是想护住沈小姐和秦王殿下的名声而已。”

这回可轮到沈长念皱眉头了。

没想到这个姜淡意还真是会来事！

来一招拆一招，甚至还能再出一刀！

所谓保护沈长念和祈慎言的名声，其实就是逃不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管怎么样，姜淡意似乎总有理由，而且还总是那样的冠冕堂皇。

沈长念勾唇一笑，“保护我和殿下的名声？明明是委屈的人，就是我，殿下也不过是为了我出头，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难道在姜小姐看来，是周小姐受了委屈？”

眼看着姜淡意又要开口，沈长念连忙加快了语速，“你先别急着说话，看来是姜小姐不想这件事轻易结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