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一半都是之前见证过那一幕的人，如今陡然再度提起，倒是仿佛还历历在目似的。

不久前的王小姐，那可真是丢人又吃亏。

王小姐自己有些尴尬，但还是强撑着脸面说道：“你们有些人怕是不知道，我们不过在那说了几句话而已，那沈长念就做贼心虚，非得这么不依不饶，给了我好大的难堪！”

一说起来，其他几个见证过的人也附和着说了几句，大多都是对沈长念的不屑，顺带还心疼了王小姐一把。

“姜小姐。”王小姐忽然看了过去，“亏的你还帮她说话，可你实在不知道她的确是个非常不堪的人，你看大家可都是这样认为的，也就只有你脾气好了。”

姜淡意本来只想作壁上观，静观其变，没想到突然被人一点。

她微微一颤，思索着开口：“是么？我对那沈家小姐也不过就是有过几面之缘，并不太熟。”

若仔细观察，姜淡意的神色其实有些许的不自然。

“姜小姐也是走运，没和这种人太过亲近，否则要被她害了都不知道。”王小姐十分感慨，“真是可怜了秦王殿下，明明是一代英杰，如今被敌人害了双腿，偏偏还要被这种人缠上，这上天真是不长眼！”

一说到这儿，众人又是一阵惋惜。

谁能想到当初的京城人人爱慕的天之骄子祈慎言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呢？

有人低声说道：“秦王殿下的确可怜，小小年纪上了战场，好不容易做出一番功勋，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要不是如此，恐怕也不会看上沈长念吧？”

另一人说道：“我看着沈长念根本就不是真心爱慕秦王殿下，只是看上了他依旧有尊贵的身份和功勋，很好拿捏罢了。”

甚至还有人大胆道：“如果不是秦王殿下沦落至此，我是怎么也想不到秦王殿下会匹配这样的人。”

虽然说祈慎言现在毁了双腿，但不管怎么样，该有的尊贵依旧还在，若是能够治好双腿，以后还是有希望的。

所以这些人对于祈慎言这样的美男子，总是格外惋惜，甚至在绝望之前都永远抱有期望。

而且说着说着，自然少不了有人又把目光放在姜淡意身上。

在之前的时候，她们这些人也是常想着究竟谁会成为真正的秦王妃，有些人觉得是自己，但也有很多人想过姜淡意。

毕竟在她们眼里，优秀的人才能配优秀的人。

周小姐低声道：“姜小姐，你可千万别怪嘴，之前咱们这些姐妹私底下相处的时候，也曾经觉得你才是秦王妃的最佳人选，只是你这人从不曾表露什么，所以我们也并未明着说，但如今看来，有些人是真的不配。”

姜淡意一愣。

她不曾表露什么，这些人自然一无所知，但她没想到，原来这些人私底下也觉得自己和祈慎言是可以匹配的么？

那样一来，是不是说明自己和祈慎言真的有几分缘分？

姜淡意淡淡一笑：“不过就是姐妹之间一些闲话而已，算不得什么，不过像是秦王殿下这样的人中龙凤，便是仰慕也没有什么妨碍，只管大大方方说出来就是。”

“这天底之下，难道还有人不敬仰秦王殿下的吗？我只是个俗人，我也逃不过，我的确也敬仰秦王殿下这样光风霁月，为国为民的英雄，诸位姐妹们只怕也是吧？”

那一瞬，姜淡意仿佛舒展了多年来憋在心头的一口气。

借着这种场合、这种情景将真正的心意给说出来，好像有一种偷腥似的窃喜之感。

而姜淡意坦荡自然，便好似只是单纯的仰慕一个人，并没有任何的杂乱情绪参杂其中，反而叫人佩服她的清朗。

在所有人眼里，她好似万千大楚子民，只是纯粹的景仰一个英雄而已。

可实际上只有姜淡意自己知道，这是一次宣之于口的心意宣告。

真正的情谊藏在纯粹的表象之下，带来一种隐秘而又刺激感觉。

那些人果然毫无察觉，甚至发出感叹来。

“没错，咱们哪个不敬仰像秦王殿下这样的英雄？”周小姐说得最快。

王小姐也紧跟其后，“秦王殿下光风霁月，犹如朗朗晴日，这天底下哪个男儿不想像他一样？”

听着她们的话，姜淡意忽然就有了勇气，又说道：“没错，若有谁不仰慕秦王殿下，那才是真正的愚昧。”

话音未落下，众人忽然陷入了死寂当中。

姜淡意感觉敏锐，猛地朝着众人看的方向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之间，尴尬油然而生。

整个现场气氛僵硬，所有人仿佛都石化了。

离她们这群人不远处忽然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脸孔，那些人正盯着他们看，似乎在听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