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有不对劲的地方，那自然不止一处，他也曾想过，但一直没能找出问题来。

祈慎言便问道：“你觉得问题在何处？”

沈长念坐了下来，慢慢地说道：“之前刺杀你的那些人有些不像是中原人，而像北凉人，我们曾经还为此苦恼，可后来到底也没查出什么来，你可还记得这个？”

祈慎言点了点头：“这个自然记得。”

“这是一个疑点，如果这些真的是北凉人，那么他们藏的也太深了一些，不然也不可能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进行刺杀。”

沈长念说的很慢，声音也格外清冷。

“但这也可能是趁着战争混乱的时候悄悄溜进来想要先行谋害于你，如今也没查出结果来，所以不好断定，但要不是凉州大军的事儿，我恐怕还没办法联系到一块儿。”

“凉州大军……”祈慎言不由得跟着仔细思索了片刻，“你是说，刻意捉弄凉州大军的人和刺客这二者之间可能有联系？”

沈长念轻轻点头，“没错，如果这些人都是实打实的北凉人，那么他们之间必然有某种特别的联系。”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们既为同族之人，相互联系也不奇怪，而我顺藤摸瓜，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个点。”

她顿了顿，连声音都有些低沉了。

“凉州大军的事，那是陛下亲自发号施令，除了将消息送到我们这里之外，可没有其他人知道这消息？而北凉人若不是提前知道的消息，又怎么会过去骚扰，而且还将所有的事情发生的时机安排的那样巧妙？”

祈慎言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你这话是说，有人刻意泄露了消息？”

沈长念忽然冷笑了一声。

“说是故意泄露消息，倒不如说是咱们这儿有北凉的奸细。”

这话一出，屋子里瞬间安静了。

祈慎言的声音也渐渐沉下去，“照你所说，此等可能性非常之高，毕竟这泄露消息的事情似乎也不止一件。”

凉州大军前往边境这样的事儿可是一个秘密，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知晓，而除此之外，就连冯郡守那儿也出现了问题，这又是一次泄露。

而在此之前，祈慎言带领大军赶往边境的时候，应该也是被走漏了风声，所以才会被人给阴了。

沈长念越想越可怕，低低说道：“每次我们才刚刚得到消息不久，似乎北凉那一头也能够很快得到消息，如此看来，只怕真的是有内鬼了。”

祈慎言道：“而且这个内鬼只怕还不简单，不然这么机密的消息，又如何能够次次都顺利传递？”

可是，这个人究竟会是谁？

这人又隐藏在何处？

是在京城，是在朝堂，又或者是在其他们想不到，却又能够接触到许多权贵的地方？

两人沉默片刻，都觉得有些惊心。

如果大楚国内真的有北凉埋得如此之深的棋子，那可不止是细思极恐了。

沈长念叹了一声，“如今我们在明，此人在暗，恐怕就算是北凉投降，战局结束，这人也没办法轻易被找出来。”

就因为北凉投降了，这人肯定也不会愚蠢到自我暴露，只会越藏越深，甚至于直接脱身，让人再也没办法找到。

但若找不到，始终是个隐患。

祈慎言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皱起眉来，“这样的隐患，绝对不能被埋藏，日后只怕……”

沈长念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忽然落在了祈慎言的双腿之上，久久不曾挪开。

“念念，你怎么了？”祈慎言觉得她的神色有些奇怪，连忙问了一句。

又过了一会儿，沈长念才开口说道：“之前你装病，不就是为了引出背后那些人吗，如今既然还有事情没解决，那不如就装到底好了。”

“反正不仅仅是北凉，就连京城之内也有人对你颇为忌惮，几次三番想要铲除你，那么干脆就利用这双废腿，让他们放松警惕好了。”

隐藏在暗处的人虽然还不知是谁，但是祈辰风和宋家这个大麻烦可还在呢。

要是他们真的相信祈慎言双腿已废，必然不会像从前那么在乎他，如此放松之下，倒是可以方便祈慎言和沈长念了。

若真的有非要祈慎言死不可的人，自然也会被他这状态给吸引出来，只要能够引蛇出洞，那时候在对付敌人，可不就容易得多了？

祈慎言仔细想了想，觉得沈长念言之有理，这才点了头。

“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做好了。你这心思如今是越来越细腻，我倒是还有些赶不上你了。”

沈长念当即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就我这点三脚猫功夫似的谋略，能算什么东西？左不过就是跟在你身边久了，学到了几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