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也不需要那么多人知道，他们都觉得我坏，那就随他们去吧，反正我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沈长念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许豹子捏紧了手里的灯笼，脚步似乎更慢了，他还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灯火繁盛的村子，眼里似乎跟着亮了一下。

“你觉得我这是在做好事，可你不知道的是，我的的确确就是个烧杀抢掠的山匪。你既然想看我的真心，我通通告诉你也无妨。”

“我会抢劫，也会杀人，你会害怕吗？”

沈长念在了解了这么多之后，甚至都觉得他是在开玩笑，他连当初背叛抛弃他的亲人都没有报复，怎么可能会真的成为一个穷凶极恶的人？

虽然是日久见人心，可是这些天的了解来说，沈长念并不觉得他真的很坏。

她摇了摇头，“我说我不害怕，而且不信，你信吗？”

许豹子有些惊讶，却又像是感动似的，眼神都有些波动了，“真的？”

“不过我这话半真半假，你觉得我是杀人放火的土匪也好，是愿意做好事的人也罢，反正我的确做过坏事。”

不知道为什么，许豹子有一种想要向她坦城全部的冲动，并不想对这个喜欢的姑娘隐瞒自己。

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为了维持山寨，为了手底下的兄弟们，我们自然是要做山匪应该做的事情，不过我们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抢，而是要有规划有目的。”

“我们只抢劫那些贪官污吏，只抢劫那些本来就作恶多端的人，平民百姓和那些无辜之人我们是绝对不会碰他们一根手指头的。”

说到这儿，沈长念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那之前，我记得好像是两年以前，你们江平有一位李大人因为要升迁，在路过此处的时候全部家当被抢劫一空，难道就是你们做的？”

当时这件事情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李大仁甚至还进京告御状，惹得皇帝为此龙颜大怒。

许豹子仔细想了一会儿，“哦，你说的是那个叫李梁的吧？他这个人最是贪污纳秽，不知道每年要贪图多少的钱粮，还要强占别人的地头，他的儿子甚至还强抢民女，害得人家上吊而死！”

“他在这地方自然是父母官一头做大，只手遮天，可我却不管，这样的人只是抢他的家财已经够便宜了！”

沈长念低声说道：“我怎么记得他当初将事情闹到了当今圣上那儿去了之后，有人将他的事情全部给抖落出来了，以至于告状不成反而还被下了大牢！”

许豹子腼腆一笑，“嘿嘿……其实这也是我做的。谁让他这么无耻，这只是报应而已！”

这下沈长念彻底惊呆了。

当初李大人的事情闹开之后，皇帝害怕朝廷之中还有这样的蛀虫，所以就彻头彻尾地查了一遍官员。

而有李大人这样的先例在，下面的人办事以还算尽心尽力，还真的就找出来了几个贪官，直接将这些人全部革职处死，一时间朝野人心惶惶。

那段日子沈长念虽然不太清楚，但是也觉得京城中的气氛诡异，让人难受。

看似是个山匪，没想到当初那样一桩惊天动地的案子居然是由他承担了开头和结局。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都不可以貌相。

不管什么时候，贪官污吏都是朝廷的毒瘤，必然是要想办法铲除的，许豹子做的也不错，但是……

沈长念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的本意是好的，知道你并没有因为那些过往而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也知道你是想做好事。”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的方法其实不太妥当么？”

她并不觉得许豹子做错了，只是觉得不太妥当。

许豹子目光一转，“不太妥当？”

沈长念尽量将语气放得和缓些，“是啊，我知道你的初衷是好的，出发点也不错，可是这样的办法未免有些太过偏激了。”

“山匪的身份就已经让人诟病了，你这样子做也不能保证所有的坏人都得到惩罚，反而还会让人越发惧怕你们，让你们的名声越发的坏！”

“你既然有这样的本事和豪情壮志，那为什么不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如此藏头露尾，岂不是浪费了？”

许豹子越听越糊涂。

“我自然知道山匪的身份不好见人，可是我只要办好了这事儿就行了，我这个人又不在乎那么多，不过就是一些身外的事，有什么好计较的？”

对于那些名声身份的事情，他早就看开了。

要是看不开的话，当初也不会留在这儿。

沈长念无奈地说道：“我自然知道大当家是不介意这些的，可是别人呢，你手底下的兄弟呢，有那些村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