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沈长念还以为她是脑子不清醒，故意来恶心人，可……沈未央见着杨小姐勾搭祈辰风，两人那样亲密，她也丝毫不在乎。

再说之后，祈辰风和杨小姐都那样了，沈未央似乎也不在意。

那个时候，沈未央是急着要粉饰太平、遮遮掩掩，可这寻常女子若是见着了自己未来夫君那样活色生香的场面，不是应该怒不可遏么？

沈未央不冷静，但绝不生气，而像是在害怕什么……

如此种种迹象都在告诉沈长念，沈未央似乎不怎么喜欢祈辰风。

沈长念又忽而想起前世来，那时候的祈辰风不也是左拥右抱，美人不断么？美其名曰都是为了制衡朝野，娶那些女人都是为了她们背后的势力。

祈辰风还曾骗过沈长念，说他唯一的真爱是她，那些人都是逢场作戏而已，沈长念当初还感动得泪流满面，付出了一切。

可后来，沈未央成了他的女人。

虽然不是个什么正妻，但也是荣宠不断。

沈长念才晓得沈未央才是他的真爱，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可……沈未央似乎并没有多在乎祈辰风，甚至不曾吃别的女人的醋。

当初还以为是错觉，如今想来，真是哪哪儿都不对劲。

前世今生，浮浮沉沉，沈长念似乎又糊涂了，耳边的发丝微微掠动，带起一阵痒意。

这沈未央不介意祈辰风与别的女子有染，甚至还想撺掇沈长念嫁给他……她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如若不是为了祈辰风的话，那为何要害了整个沈家，甚至对她尤为的残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长念挖了她家祖坟呢。

为了权利，为了地位？

又或者是，沈长念从来就没有看清楚过她？

窗外风起，树影摇曳，沈长念抬眼看了过去，眼底涌现几分寂寥的悲凉，还有些许迷茫和迷.离，晕着松烟香的墨色，渐渐看不清了。

“夜色，越来越浓了啊。”

……

翌日。

晨光初上，晴日方好。

沈长念睡得不踏实，天一亮便干脆起来了，坐在床上发了半天的愣。

青鸟一进来，瞅见她眼底隐约的乌青，登时急道：“小姐昨个儿没睡好么，怎么脸色这么差？今儿又不是什么要紧的日子，不如再睡睡吧？”

“不睡了。”沈长念指了指外头的光，“太阳都起来了，何苦还睡？”

再说了，这心里装着事情，夜里睡不好，白天又怎能睡好？

琢磨了大半夜没琢磨明白，沈长念干脆不琢磨了，打算走一步看一步，总能找到正确的路。

急，只会让事情越发纠缠不清。

青鸟知道劝不了她，也不劝了，“那好，奴婢伺候小姐起身。”

梳洗的时候，沈长念便问她：“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今外头还没有什么动静么？”

青鸟皱了皱鼻子，“这样大的事情，想来也少不得有人瞒着吧，又或许是太早了，还没起风浪吧。”

早与晚，原也不在这个上头。

沈长念笑了一声，“昨晚大家散了的时候，还不算是太晚，如今这事情如今不声不响的，想必是有人下了功夫的，只怕都在私底下议论呢。昨夜你又不是没听着，一口一个宋家的，谁敢轻易得罪人？”

这京城这么大，什么样的人都有。

糊涂人有，聪明的人更是不少。

明哲保身、糊弄了事，那都是最常见的功夫，更何况风口浪尖上，谁又会轻易去淌浑水？

真有这样的人，只怕昨晚上就被做了。

杨家都还没吭声呢，别人自然是只管开门看热闹，关门说闲话了。

青鸟点点头，“小姐说得不错，毕竟那是五皇子，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不过小姐说起这个，奴婢倒是刚得了个消息，大小姐今日一早便悄悄出去了，只带了翡翠一个丫头呢。”

“奴婢觉得有些古怪，小姐预备如何？”

她原本就是想来报这个的。

“如何？”沈长念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也不必如何。她这个时候出去，必然是去找五殿下了，他们说什么，我也管不着，也不必管，将人看好了，只要没有什么大动静，就由着他们去吧。”

昨夜那么多人都瞧着了，舆论又不在沈长念身上，想来他们也没法子再往她身上泼脏水，她真没什么可怕的。

人家都火烧眉毛了，要是还想着来害沈长念，那真不是一般的蠢了。

青鸟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利落地将沈长念的发丝给绾好了。

菱花镜中的少女，娇俏可人，安安静静的时候还真是大家闺秀。

沈长念指了指左边盒子里的碧玉簪子，“那个吧……对了，这几天还是没有外祖父的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