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扭的瓜他回心转意了(双重生)/逆转姻缘+番外(131)
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在这里,又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在听,却还是将那些话说完了。
是当真觉得自己的存在对他毫无威胁,还是……有意试探?
她微微眯了下眼,而后轻笑了一下,扬了扬手里的风筝:“真是不巧,没想到我来捡个风筝,竟能听到王爷议事。”
她说罢,拎着那个残破的风筝,登入亭内,将那只风筝轻飘飘的搁到桌上,坦然坐下,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这光天化日,乾坤朗朗,应不会有什么是不能让我听的吧?”
何长史看了看她,又转头看看陆喻文,有些担忧为难。他同殿下说过郡主投诚来得蹊跷,纵无凭证,却依旧未必全然可信。
陆喻文却全然未看他,只看了慕芸一会,便饶有兴趣地打开扇子:“自然,郡主与我为盟,自然没什么不能知晓的。”
他这样说,慕芸便知晓自己在他眼里不至于毫无威胁,否则他完全不用说这些假惺惺的客套话来哄自己。那便只能是试探了。
慕芸也不同他客气,当真就顺着他的话一脸关心地开始问:“你们说的那个钱兴,就是我之前在延陵见到的那个钱老爷?”
那便让她也来试一试,与其暗地里怀疑揣着,不如她也主动出击。
陆喻文眼底似乎闪过一刹讶然,很快又消匿不见,薄唇勾起弧度:“正是。”
“他竟也是你的人,好厉害。”慕芸感叹了一句,然后又问:“那你还有什么别的可用的人吗?”
这回陆喻文便没再说了,只看着她笑道:“不急,你到时便知晓了。”
……
慕芸又问了许多,陆喻文能答的倒也基本都答了,她大概是听明白了,江南的钱粮大半在他手上,余下的经过税收之类层层剥削,落在百姓手里的便已所剩无几,若再遇上稍微严重些的天灾,这粮便会不够。
可朝廷实际上也并未收上多少粮食,更多的粮食是积压在地主乡绅手里,自然也拿不出多少粮食赈灾。
但百姓的并不会去探究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会去探究朝廷和地主谁拿了他们更多的粮食,他们只知道,被乡绅们剥夺地为数不多的粮食,本是够用的,可朝廷又要收去一些,如此便有些不够了。是朝廷的税收让他们步入如此境地。
如此,对他们来说,便是天灾之下朝廷却不肯放足够的粮,自然便会抱怨朝廷。
到时,他在使人开仓放粮,便是掏空淮南王府的家底,也不能让百姓们饿死,百姓自然会感激。
慕芸大致知晓了他的意思,甚至能装模作样地给他提供大胆的思路,比如让人去劫了朝廷的粮,又或者将朝廷的赈灾粮换成荥水的那种陈米腐米……
她提的大胆,根本不考虑能不能实施——陆喻文手上兵少,京师又没几个他的人,且都不在要职务,这样大批量的拦截替换,与直接举兵谋反没什么区别。可他有直接反的能力,也不会用这样迂回的法子了。
陆喻文所言未必尽数为真,但也不会尽是虚言,得将此事让柳蕴然知道才行。
又过了一两日,陆喻文看起来似乎终于对她放松了些警惕。
她闲总在府上呆得无聊,决定出门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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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着办法将消息递出去,却没想到,柳蕴然会亲自寻上门来。
“柳大人来得气势汹汹,非说是王爷拘禁了您,王爷无奈,只能请郡主去见上一见。”
下人是这么回禀的。
她其实有些没法将柳蕴然和气势汹汹四个字联系起来,映象里他从来矜持有度,不落下乘,对旁人总是温温和和的好脾气,纵不喜欢,也只是在一旁淡淡地瞧着,偶尔不动声色地损一两句,便已是极限了。
他既知晓陆喻文存有异心,还贸然上面来,实在不够稳重,有失他往日作风。
但无论如何,她听到消息时,指尖还是不知觉的颤了颤,被她很快掩藏在袖底。
她忍着心头悸动,克制着脸上的表情,淡淡地应了声:“知晓了,我换身衣服便过去,先退下吧。”
待人退下,她才松了口气,用发颤的指尖捂住胸口。
近日强撑起来的坚硬冷漠的外壳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柔软击碎,她迫不及待地想见柳蕴然。
日光透过树梢,在地上投下斑驳碎影,她听见里头熟悉的人声,在门外顿了一下,而后微微垂眼,推开了淮南王府前厅的门。
她有些漠然地看着听见声响猝然转过头来的人。
似乎较之前瘦了些,气色也不如之前好……叫人有些心疼。
她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正要平淡地开口,却忽然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鼻尖尽是熟悉地另她朝思暮想的松墨香气。